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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自由自在


白光消逝,魄珠渐渐融入裴砚之的体内。

        他睁开眼睛,狂风无声骤起,覆于地上的薄冰于一瞬间破裂,无数片晶莹的冰块向高空扬起,从四面八方反射出男子的背影。

        威严凛然,坚定如山,不可动摇。

        “主人,有人来了。”黑蛟很快捕捉到熟悉的气息,“是小鬼头。”

        裴砚之静静地回过头来,看着还铺在书房中的衾被,还留有女子的体香,不由得耳朵发烫。

        他伸出手捂住胸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黑蛟焦急:“主人,反噬又叫您难受了?”

        裴砚之摇摇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心头猛然涌上来的这阵绞痛,到底是因为反噬,还是因为对昨夜失礼的愧悔纠结,亦或是……明知不可能,又偏偏难以克制的情感。

        这些情感几乎如同汹涌大海将他沉没,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没有办法。

        无可名状,无可执著,却偏偏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小师叔,你好些了吗?”

        烟烟怕惊扰他休息,轻轻地推开门,软声软语。她的目光落在窗下。

        裴砚之坐在窗前,左手托着她那件蓝色的衣袍,右手拿着针线细细地缝补。

        日光揽着他的长睫,照亮着全神贯注的脸庞。

        听到推门的声音,裴砚之抬头望了望。

        四目相对,少女立刻眉眼弯弯,绽放出清澈的笑容。

        裴砚之的心再一次绞痛起来。

        他沉在海里,无法呼吸,无法清醒冷静。终于他没有忍住,像偷食禁忌果实的人,伸出舌头舔了舔海水。然后发现,

        海水很甜,很甜。

        “嘶。”裴砚之倒吸了一口凉气,鲜红的血从指尖冒了出来。

        “被针扎到手了吗?”烟烟见他眉头一皱,忙快步走进来。

        “无碍。”裴砚之飞速将手上的鲜血抹去,递过衣袍,“昨夜肩头破损的地方,我已经缝上了。黎姑娘看看,合不合心意?”

        烟烟端详片刻,哇得一声:“破的地方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就像新的一样。”

        她随意地将袍子翻过来,突然发现在衣服内侧,用玄色线绣了一只燕子。

        跟她在潮汐湖底见到的那只小可爱,几乎一模一样。

        少女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昨夜她央求小师叔帮她绣一只燕子,小师叔说书院有规矩,袍子不能乱缝花纹,她还沮丧了好久。

        没想到小师叔记得她的话,不动声色地在衣服内里,帮她实现了任性想法。

        裴砚之嘴角微扬:“开心了?”

        “嗯嗯,”烟烟忍不住摸着花纹走线,线条均匀精细,针脚干净利落,只是有些冰凉,大概是小师叔的手温如此。

        “小师叔你的手工真好,”她眼珠一转,有板有眼地数道,“呀,除了小燕子,我还喜欢小狸猫,喜欢小鹿,还有我的小鲲鹏,小蛟龙,小青凤,小白虎”

        她数着数着声音低下来,笑嘻嘻地吐吐舌头道:“小师叔,也不多,就这些,没有其它的了。”

        裴砚之摇摇头:“依砚之看来,还有别的。”

        清风柔和地扑在窗户上,丝丝缕缕的松香四溢。

        小师叔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烟烟歪着头好奇:“还有什么?”

        “还有黎姑娘的小贪心。”裴砚之抿着嘴笑道。

        他的笑容与松香交织在一起,叫人的心变得像云朵一样软绵绵的。烟烟低下身子轻轻拽住裴砚之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撅起嘴霸道地撒娇:“烟烟就是天底下最贪心的人。小师叔答不答应烟烟嘛?”

        裴砚之永远都会对烟烟说“好”,永远都会答应烟烟。

        少女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她的手明明只是轻轻地拽着裴砚之的衣袖,他却整只手臂都僵硬起来,被她拽着一摇一晃,一摇一晃。

        “嗯。”他轻轻道,如同平静湖面上微浅的涟漪,却立刻被少女狡猾地捕捉。

        “小师叔答应咯,不可以反悔了,”烟烟额头向前一抵,得意道:“我就知道,小师叔最疼烟烟了。”

        少女几乎是进攻性地拉近两人的距离,额头相抵,四目相对。

        她的锁骨雪白清晰,正如昨夜那样,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裴砚之的心跳露了一拍。

        “咳咳,”裴砚之用袖子遮住脸,猛烈地咳嗽着。

        他垂下眼眸,说道:“照顾书院小辈,是砚之作为师叔应尽之责。”

        他说得很轻,像是在告诉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烟烟只当他是又病了,耐心地等裴砚之咳嗽完,她想起什么,提议道,“对了,小师叔你手这么巧,不如跟我们一块参加风筝斗天会吧,不是说师生都可以参与吗?”

        裴砚之这才想起来,几天之后就是风筝节,是书院弟子们最欢喜的日子了。

        作为一场比赛,激烈的竞争是难免的,但五彩斑斓的风筝放到天上,亦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弟子们三五成群,从制作风筝开始,一点一滴倾注心血,这样的体验,是裴砚之从未有过的。

        面对少女炙热的目光,裴砚之摇头浅笑:“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黎姑娘玩得开心点。”

        热闹多好玩呀。烟烟想,不过小师叔是个喜静的性子。她盘起腿坐到裴砚之身边,想起来松月庭的路上,书院的天空中已经飘上了奇形怪状的风筝,忍不住感叹道:“风筝真好啊,飞在天上,自由自在的。”

        她耸耸肩膀:“我也想飞。可惜书院里规矩真多,我的九天鲲鹏都快憋死了。我也快憋死了。”

        裴砚之偏过头,看着她耷拉的脑袋:“黎姑娘想飞起来?”

        烟烟听着他的话,扬起脸兴致勃勃道:“小师叔你又有办法了。”

        “办法是有,”裴砚之轻轻咳嗽两声,舒眉道,“就是飞得低些。”

        “小师叔你怎么什么都会?小师叔果然最疼烟烟!”

        “照照顾书院弟子,是砚之职责所在。”

        曲寒霖让赵志季拿来烟烟的档案,总共就两页纸,他翻来覆去地仔细阅读。

        赵志季低头弯腰杵在一边,心想野丫头到底和曲少峰主有什么关系,看刚才的样子他们之前似乎认识。

        他正胡思乱想着,只见曲寒霖将档案递给他,自己往门外走去。

        赵志季赶紧殷勤道:“少峰主,您这是要去哪呀,小的陪您去。”

        “不必。”

        曲寒霖冷冷丢下两个字,转眼就消失地了无踪影。

        赵志季擦了把汗,寻思着这事要不要禀明长老们。

        曲寒霖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想着档案上的字句。李烟烟明明出身平庸,没有任何修行世家背景,可她却对三大世家的功法了如指掌,虽然称不上绝顶高手,但已高出内门近半数的弟子。更何况昨夜她边玩边打,似乎还没有显露出真正的身手。

        如果她是名门世家身份高贵的小姐就好了。

        以她的聪慧和修为,师傅和母亲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他心绪如麻,不知不觉中走到松月庭,忽然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笑声清朗,无拘无束,像铃铛响过山间。

        裴师叔的住处何时出现了女子的声音?

        曲寒顿了顿脚步。这声音还如此熟悉。

        他快步走进去,一眼看到两棵高大的松树间绑了一只秋千。烟烟坐在上面,双腿划过地面,从后至前越荡越高。她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曲寒霖从不知道,原来她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

        烟烟张开手臂:“小师叔,快看我飞起来咯~”

        裴砚之立在一边,叮嘱道:“黎姑娘,小心摔了。”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见曲寒霖目不转睛地盯着烟烟看,一时竟不忍心打扰。直到曲寒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淡,落到他的身上,裴砚之才点点头,开口称呼道:“曲少峰主。”

        “你来做什么?”

        想起曲寒霖昨晚说起小师叔时的恶意,烟烟飞快地从秋千上跳下来,站到裴砚之面前,伸出手拦在两人中间。

        裴砚之摇摇头,好声好气说道:“黎姑娘,不可这般……”

        “无礼的野丫头。”

        曲寒霖冷不丁开口说道。

        他为她思前想后,她却和裴师叔在一起,笑得这般没心没肺。

        气氛一下低至冰点。

        其实说完曲寒霖立马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刚刚这句话怎么就冲动地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只是少年人年轻气盛,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裴砚之显然没料到他竟会这样称呼烟烟。

        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像是有很深的过节。

        他微微皱眉诧异,开口调和道:“两位,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看到烟烟和裴砚之在一起,曲寒霖本来就莫名不爽,此时听到对方和善开口,他更是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打断他道:“裴师叔,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您昨夜在哪?”

        他虽是小辈,但可从没把这位病弱无用的裴师叔放在眼里。放眼整个书院,只有师傅才值得他敬重。

        故而曲寒霖此时说话语气咄咄逼人,威压尽施,不像询问倒如审问一般。

        黑蛟打了个冷颤。不好,果然昨夜主人就不该多管闲事,出手救这小鬼。

        小鬼虽然被心魔蛊惑意识不清,但绝对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才有一问。

        裴砚之笑了笑,对曲的失礼全无丝毫不快。

        他一向被这样审问惯了,说道:“砚之昨夜下山去了。”

        曲寒霖问道:“可有证据?”

        “喂,这是什么话?小师叔下个山还要给你看证据?”

        烟烟知道她自己昨夜离开书院是违反门规,但小师叔能随意下山是玄蝉院长在时应许下的。小师叔这几年常常下山寻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她越是护着裴砚之,曲寒霖心中越是烦躁恼怒。明明昨夜他们两人那么亲密,背对背战斗,如今为了一个裴砚之,她的态度竟然转变地如此之大。

        思及此,曲寒霖的脸色愈加难看。

        他重复道:“裴师叔,拿出证据。”

        语气更加逼迫,让人脊背上无端升出一股森冷。

        裴砚之好脾气,有问必答:“砚之昨夜在山下典买了一张图,正好留有票子,就在书房,砚之拿给曲少峰主过目。”

        “不必。我进去自己看。”

        曲寒霖不待对方反应,径直大步流星走进裴砚之的书房,环顾四周,笔墨纸砚摆放地整齐简约。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除了有一股与时节不相符的寒气,其它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亦没有任何与……泰山石或煞气相关的物件。

        书房里摆着一张棋盘,棋盘边有几颗棋子摆放成笑脸的模样。

        不知为何,曲寒霖下意识地断定,这笑脸是少女摆放的。

        他捏了捏手指。

        裴砚之身体弱,边咳嗽边缓步走进书房,从画卷夹层中慢吞吞拿出昨夜,典当铺写给自己的票子,上面注明了交易那副仕女图的时间、地点和金额。

        曲寒霖接过仔细看了看。

        这票子不假,裴师叔果然下山去了。

        他并不知裴砚之和烟烟用了传送符,暗自寻思着以裴师叔的身子骨,没几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每一次,每一次当出现可疑时,裴师叔总能找到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这反而让曲寒霖更坚信,裴师叔绝对有问题。

        不过他此刻有更在意的事情。

        棋子摆成的笑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曲寒霖的脑海中。

        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挪了挪几颗棋子的位置,棋桌上上扬的“笑脸”瞬间变成了下撇的“哭脸”。

        “裴师叔一向自诩与世无争,”他说道,“岂不闻弈棋虽为清戏,亦动杀伐之心。”

        此话暗讽裴砚之表面装得恬淡,其实内心欲念不可小觑。曲寒霖从小听从莫砺锋教导,对师傅的话向来是全然相信。莫砺锋告诉他,裴砚之和玄蝉掌握着泰山石的秘密,如今玄蝉中道崩殂,裴砚之定然是想暗自将上古煞气占为己有。

        上古煞气一旦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必定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天下大乱。

        裴砚之丝毫不与他争论,反而谦恭点头:“砚之受教。”

        “琴棋书画,达士以之养性灵,而庸夫才有一堆歪理。”

        女声不客气地响起。烟烟倚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扬起脸,冲裴砚之调皮一笑。

        她怎会如此护着裴师叔?她昨夜明明想同自己成婚,又如何解释?

        曲寒霖冷着脸,对烟烟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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