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细水长流的生意
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多一些，最后几斤肉卖完的时候，张东生照旧让哥哥姐姐们先回去做饭，他一个人在店里面打扫卫生，收拾收拾，顺便记记账。
这几天肉摊的顾客基本稳定下来，虽说一公斤就多一块钱，看上去不怎么样，可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张东生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他要做的是长久的生意。
他也不想降价，确实是自己的猪肉如果和那些喂饲料的猪和白毛猪一比较，在养殖成本上高了不少，如果仔细算下来的话，一公斤贵一块钱，其实都算是亏本的，只是现在这个成本被摊到了养殖户身上，对于卖肉的来说确实没有多少影响。
他之所以坚持要多一块钱，主要不是为了多赚一块钱，而是要坚持让人们知道他的黑猪纯粮食喂养的肉质和喂饲料长大的猪的区别，就是要用这种价格上的高来时刻提醒每一个买肉的人，这肉你多花一块钱绝对不冤枉，甚至从长远来考虑，还是赚了。
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每天的猪肉都是固定在三头猪四百到五百公斤这样的销售量，这样卖下来人也不累，早早就可以收摊，不用一守一整天，同时，靖水城现在就这么多人，愿意多花钱买肉的人群也基本是固定的，所以张东生打算慢慢的先稳定下来，把这些老客户拴住，等再过一两年，随着黑毛猪的逐步消失，他的黑毛猪的价格肯定还要上调。
没办法，一方面是成本摆在这里，另外一方面，随着物质文化和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很多人开始注重饮食上的质量，而不是仅仅考虑温饱的时候，一些人的消费理念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在一些人心里面，只买贵的，也将深入人心，而这种消费理念，不仅仅在其他百货消费上有所体现，在饮食方面同样时刻都有体现。
这种消费理念深入人心，需要将近五到十年，才会进一步被理性消费所替代，但到那个时候，理性消费兴起，理性面对商品也将是人们面对的主要问题，而中国传统的本地土猪，也就是黑毛猪，这时候也几乎消失在中国大地上，这时候人们的认知上也开始意识到中国人的饮食安全有待商榷，最为突出的不仅仅是转基因和非转基因，地沟油那些，在猪肉的选购上尤为突出。
张东生看中的就是这个，能够长久的做下去，只要自己能够始终坚持绿色环保，做让人民放心的猪肉，市场绝对不会缺少。
一边想着，张东生一边把门口的案板收拾起来，打扫完卫生，准备关门。一转身，吓一跳，首先一股香味蹿入鼻孔，接着他看到近在咫尺甚至几乎和自己贴面的顾锦玲，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各自往后面退后一步。
“你怎么来了？”张东生最先开口问道。刚才他只顾后退着出来，然后转身，而顾锦玲也是默不作声的就往里面走来，所以两人险些贴面，此刻顾锦玲的小脸还是通红的。
顾锦玲稳定了一下心神，才笑道：“我过来找你吃饭去啊，你家也不装部电话？”
昨晚两人谈了很多，让顾锦玲感觉诧异，无论怎么问，问什么张东生似乎都是胸有成竹的对答如流，比吃饭的时候他们谈的话题还要宽泛，还要深入。虽然短短半小时的路程，可顾锦玲觉得她就像一口气看完了一本百科全书一般，无论政治、经济、文化，甚至军事和时事，乃至于一些街头巷尾的闲暇杂谈、八卦张东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或者给出自己的意见、看法。
不知不觉的顾锦玲就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博大精深，就像一本精品书籍一样，吸引着她，等待她去细细品读。以至于她回家之后，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她发现自己在这一晚上改观了自己以往对于张东生的所有看法。
高中时候的张东生整天都是那副死板的面孔，虽然他偶然也会和同学们开玩笑，但那绝对是为数不多的偶然，大多数时候张东生都是安静的读书，被人遗忘的那种人。
“啊，吃饭？”张东生边锁门边说道：“我刚来这里没有多久，装电话没有多少用！再说就卖猪肉，难道还有人和我预定不成？”张东生的话题转换很快。
顾锦玲点点头：“昨晚夜深了，今早起来她们几个说无聊，没有地方做饭，就想着一起吃饭咯！”
“哦，这样啊，那走吧！”张东生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和同学之间关系搞好一些也不是坏事，所以他没有拒绝。人家顾锦玲都亲自到这里找上他了，难道还要拒绝美女的盛情？
“周仕政他们有事情忙不得过来了，杨哲要回家去，早上就走了！”顾锦玲边走边说，说完还把眼睛看向张东生。生怕他不答应去一样的。
张东生笑笑，“有事情就忙去呗，反正我也不忙！”
吃完中午饭，张东生回到出租屋里面，哥哥姐姐正坐在一起算账呢，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净利润都在八百左右，这还是肉摊上的，那还有那边生猪那边的呢，形势喜人啊，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大哥笑呵呵的对张儒生和张云芝说道：“以这个赚钱的速度来算，咱们家干一个月，家里面可以重新起房子了，现在那老房子还是爹妈结婚的时候盖的呢！”
张儒生呵呵笑道：“是啊，你看看这城里面这房子，住着多舒服，干干净净的。”
张云芝也是笑着说：“对啊，二哥年底不是要结婚吗，咱们把房子盖起来，刚好给二哥结婚用！”
兄妹三人正在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的时候，张东生也笑呵呵的走进房间来，“谁要盖房子呢？”说着话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咱家啊，怎么了，赚回钱来了不盖房子干什么？”大哥张福生看着张东生，这段时间兄妹三人坐着就会讨论一下，弟弟这书没有白读，这做起生意来也这么靠谱。可现在这弟弟赚回钱来不盖房子，还要干什么？
别说农村人，就是全国人民，这一辈子不都是努力赚钱就为了有个窝，有套房子吗？所以张云芝他们这么想，也很正常。
张东生摩挲着下巴，他也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倒是想着要干烟叶买卖，可找不到门路，就在村子里面倒腾一斤赚几毛钱，还不如坐在这里守着猪肉摊子来的划算呢！
可问题是接下来这生猪生意将会面临最大的考验，那就是市场的优胜劣汰，倒不是说着黑毛猪就是劣质的了，关键是在经济建设大潮下，一切都以经济利润为计算中心，所以这黑毛猪就将面临被淘汰的现状。所以要想把黑毛猪肉做长久下去，接下来必须要走的一步路就是自己搞养殖场，养殖黑毛猪，也算是保护一下国内本土土猪。
搞养殖厂，要的是大片的土地和资金，养黑猪，张东生根本不想用饲料，一点儿都不想用，更不想用嗖汤剩饭甚至垃圾来喂养，那就是说资金需求体量很庞大，单纯依靠现在这点生意，那得攥到猴年马月去啊？
原本他是想自己计划好了，直接动手做，现在哥哥们就想眼前的小富即安，而且还问到了他，这不说也不行啊！想来想去，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私事，说了就说了！
可张东生总不能说未来怎么样怎么样的，单凭猜测就想要干养猪场吧？
张东生笑呵呵的说道：“房子咱们肯定要盖，但不是现在，将来我们要盖小洋楼，大别墅，不是这种传统的砖瓦房!”
等哥哥姐姐消化一下，张东生接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盖房子，你看，咱们现在买猪每天有多少周折，前两天屠宰场那边还问我，每天多送十来头猪有没有问题？”
“那能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出去跑就是了！”张儒生接口说道，“这样的好事情就接了嘛！”
张东生点点头，“是好事情，可咱们哪里去找那么多猪？还有就咱们现在这肉摊每天的利润你们看到了，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调查过，市场上的白毛猪养殖成本只有我们的黑毛猪的四分之三不到一些，这说明什么，咱们即将面临的问题很严重！”
“那我们也买白毛猪嘛！”姐姐张云芝说。
“不行，满大街都是卖猪肉的，咱们靠的就是黑毛猪这个牌子，靠的就是咱们的猪没有喂饲料，猪肉质量过硬，要是和他们一样，人家卖了几十年的猪肉了，咱们能竞争过人家？”张东生第一时间否决了姐姐的说法。
哥哥他们没想到这卖个猪肉后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呢，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都沉默了，还是张云芝问道：“那怎么办？”
张东生笑笑：“也不用垂头丧气的，办法总是有的，这也正是我说的现在还不是咱们盖房子的时候，我们要攥钱自己办个养猪场，只有这样才能细水长流，这样咱们一家这一辈子才有个着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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