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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季随云拉开车门,他浑身裹挟着的凛厉寒气顺着那道缝隙一起跟上车,温度瞬间低了一些。

        打人的是季随云,可他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太好,季随云的脸色和唇色病态的惨白着,颧骨上却晕着不正常的一丝醺红。

        宋白还怔愣着显示出一副没回神的样子,大眼睛蒙着层薄雾般直勾勾地发着空,他的手指在外套上掐出了深深的痕迹。季随云坐回来之后良宋白他才缓慢的恢复惯有的平静。

        “给我支烟好吗?”宋白的声音很轻,带着股疲惫嘶哑的味道。

        季随云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进嘴里点燃之后才递给宋白。

        宋白道了声谢,想打开车窗散味道。

        季随云拦住他:“没事的,我不嫌呛,你别着了凉。”

        宋白没再坚持,深深吸了一口烟。

        “你害怕了吗?”季随云忽然问,声音竟透出些许无措来。

        宋白慢慢摇头,却是一言不发。

        季随云忽然伸出手,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硬捧起宋白的脸,给了他一个细腻绵长的吻。季随云身上有些凉,质感极佳的衣料上散着舒心淡雅的奇楠香,他无害的笼下身来的时候,竟然是能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安全感的。

        “我不会伤害你。”季随云把宋白按进怀里,低声道:“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你。”

        宋白贴着季随云胸膛,他迟钝了的嗅觉这时似乎嗅到了季随云身上黏腻的血腥味,那点腥锈的味道掺在淡淡的香气中,倒也并不太让人厌恶。

        “……那个男人,是死了吗?”宋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季随云拉起宋白的手指轻轻吻了吻:“阿白,不会的。”他季随云已经脏的连十世黄泉水都洗不干净了,便要把自己心上最干净珍惜那一点护严实了,什么血色什么污秽,都不应该给他看的。

        宋白给他亲的那几只手指痉挛着蜷了蜷,他又问:“任星旭会怎么样呢?”

        季随云闭着眼:“我还在想。”

        宋白似乎还想问什么,季随云却闭上了眼睛:“嘘,阿白,让我歇一歇。”

        宋白这才发现季随云鬓角上缓缓凝结而成的几颗硕大的冷汗汗珠。

        宋白瞳孔猛然一缩,季随云身上那些血腥味似乎不是朱晋南的,季随云那样高傲又干净的人,身上沾的血腥味只可能来源于他自己的血。

        宋白哆嗦着手去摸季随云的胸膛,却在相距不远处被季随云拦住了:“别碰,没事。”季随云英气的剑眉轻轻拧着,脸色苍白的像素冷色的宋代白釉。

        “你止住血了吗?给我看看。”

        季随云再一次避开了宋白,他柔着嗓子,轻轻握住了宋白的手:“不要看,太脏了。”

        幸好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医院,那个等了一上午的主任还没来得及先攀谈几句,就听司机慌张地喝了一声:“快给季先生安排紧急通道。”

        季随云是胸口上的伤口裂开了,自从受伤之后他就一直没怎么精心细养过,尤其是最近,又是喝酒又是冒着冷风等宋白,再加上今天动作格外大了一些,以前所有自己没重视过的事情,全成了今天磨人的痛。

        季随云的伤口有些感染了,他前段时间酒局多,导致凝血功能也不太好,只能先住着院,乖乖挂水。

        今天本来是为宋白安排的体检,季随云却病来如山倒。宋白没什么大事,季随云把他照顾的挺好的,淤青揉开了,也没让他着凉。倒是季随云的情况就有些严重了,他强撑着躺在担架上后就昏了过去,大半天也没见醒。

        宋白到底也没走,他心里清楚季随云落得这样狼狈样子全是因为自己,虽然他并不爱看季随云以暴制暴的血腥行为,但不妨碍宋白心里有些微弱的感激。季随云是很认真的保护了他。

        院方为他们安排了两人病房,让宋白累了也能在床上躺一躺。宋白一直不开机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可奇怪的是开机后父母的未接电话也只有两个而已。

        宋白打了个电话过去报平安。

        “儿子啊。”任含桃关切道:“你醒啦?我已经训过你表哥了,你去接他就已经是帮忙了,他怎么还敢让你喝酒?”

        宋白有些愣,随即便想起季随云雷厉风行地处置朱晋南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夜加半个上午,怕是任星旭还以为自己被朱晋南带走了:“妈我没事,喝了一点。”

        “喝了一点就回不来了?小星都说了你断片他才为你开了间房,她怕你醉醺醺的回家你爸爸生气。”

        宋白道:“没事妈,我大概……晚点回去。我老板来了沈阳谈生意,我陪他吃顿午饭。”

        “啊这样啊,那行,不过别跟老板喝酒了,要不你爸爸肯定又要摆脸色。”

        宋白又宽慰了她几句,挂断电话后发了会儿呆。

        季随云还没醒,那双眉皱的死紧,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样,时时刻刻不肯放松。

        宋白坐在季随云床边,时不时为他抚平眉头,却没什么太大用处。

        这是宋白第一次见到季随云身体上这么脆弱的样子,往日他就算精神上显出弱势,但总显得铜墙铁壁般,浑身罩着无坚不摧的铠甲一样。他现在这个样子倒不太像往日的季随云。

        宋白检查过身体之后有人为他送了饭来,季随云还没醒,烧也没退。不容易生病的人一旦生病便比常人来得更凶猛。宋白去用冷水洗了条毛巾,冰块会冷的人不舒服,以往他发烧时陆伏成便会用凉毛巾为他降温。

        换了两条毛巾后季随云的神色似乎放松了一些,他口里模糊不清地轻轻呢喃着什么。宋白听不清楚,也不太想探究。

        宋白拿下季随云额头上的毛巾打算离开时季随云却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他明明生着病,力气却大的出奇。

        宋白抬头看他,季随云仍没有清醒的样子。

        两个人猝然离近的缘故,这回他听见了季随云口里那几个不太清楚的音节,像是上海话,说的柔软无助。

        他喊妈妈。

        他喊囡囡。

        宋白忽然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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