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让人纠结
在墨翎的授意下，白衣城的轮值除了日常巡护和岗哨之外，多了外出探查这样一个可选项，因为是自由选择，各组的人员变动数量上并不均衡，重新排班耗费了白兔糖不少精力。
有趣的是，对于出城探查敌踪这件事，相比于那些经验丰富的战士，反倒是啥也不懂的普通玩家更加热情高涨，结果就是第一天一无所获。
当然很多人是不承认自己只是惊扰了马群被踩死、招惹了瞪羚没打过、招惹了黄斑爪兽没打过、被草原齿兽埋伏了、跌进地穴摔死了……但是白衣城现在的望塔差不多有三十米高，墨翎站在上面能望到二十多公里外，第一天就没一个人能脱离他的视野的。这一整天就听江小鱼在旁边介绍：瞪羚是因为眼周的黑斑给人感觉它们像是一直在凶巴巴地瞪着你；你们的猫科犬科在埃维拉就是爪兽和齿兽，埃维拉人管被驯化的齿兽叫牙兽……
白兔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普通玩家还是军人玩家，她知道墨翎手里有名单，但是完全没提这回事，真的做到了就当自己不知道这回事。而表面上的实际情况就是侦察人员的“返回”速度比她预想的快了两倍不止，按照轮值的公平规则，死回来了就要重新排队等下一轮，于是她安排轮值的工作量也在翻着翻地涨。
“我不管了！”第二天一早，白兔糖气呼呼的爬上望塔，把一大团纠结压实的干草团子塞到墨翎怀里。
“这什么东西？什么你就不管了？”墨翎正在江小鱼的解说下观赏新一天的《就这么大片草原你们还能死出什么花样来》，介于领地的管理工作都丢给白兔糖了，对方突然这样，说实话他有些心虚。
“狼烟。”白兔糖抱着手臂，长耳朵一甩一甩的，“让想出去浪的都出去吧，反正现在其实也没别的事做不是嘛，出事了把这东西一烧，我保证百公里内都看得到，第一时间返回就好了。”
“也好。”墨翎稍加思索，点了点头，“晚上呢？有烟花嘛？”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哆啦A梦嘛？那种东西找……喵的火药还真是炼丹的发明的……”
“哈哈哈，好啦，让铁匠们搓个带圆形滑轨的凹面镜就好了，灯塔上那种，你明白我意思么？”难得白兔糖都爆粗了，墨翎笑过之后赶紧给出了解决方案，然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多谢！把自由外出的命令通知下去之后就去休息吧。”
白兔糖看着这个勾着嘴角却一脸真诚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我咋就想不开投奔你了呢，什么甩手掌柜啊……”
“我要是上手帮忙，你的工作只会更多更乱的。”墨翎又咧开嘴嘿嘿笑起来，“我真不擅长这个。”
“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我擅长的东西了。”
“以及我到底有多擅长。”
……
白衣城彻底放开管制，玩家们真正开始自由活动了，白兔糖却并没有真的去休息。想出城的都出城了，但还有不想出城的在城里忙活：铁匠想要煤炭和金属、厨师想要食材和调味料、舞者想要布料、乐师想要木匠……人员协调，物资分配，这些事请还是指望不上墨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不管白兔糖怎么安排大家都服从且配合。至于她当初想要的农业和畜牧业的人，这会儿还跟着自家个人助手翻埃维拉的物种资料库呢。
目前还没有杀出一千经验值的猛人，所以墨翎让墨影把马群疏散到两侧十公里以外的范围去了。而草原上真正的野生动物在玩家们前赴后继的扫荡下也迅速绝迹。此时白衣城前唯余一片随风起伏的草野。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
“确实，还是你有文化。”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罢了。”
墨翎双手撑着城垛，望着远处地平线下腾起的尘烟。今天已经是二测开放后的第六天了，昨天夜里，那边已经隐隐有火光映照了。因为不知道具体有多远，墨翎也没有办法估计具体的规模，只能寄希望于有玩家能成功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
白兔糖站在他身边，搭过两句话后就叼了根皮绳，要把忙乱了的头发扎起来。虽然墨翎确实是见多识广，但是一个兔娘“大”美人那属实是第一次见，在身旁这么个姿势，搞得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所以他也没有发现，在他的余光之外，白兔糖悄悄笑地很开心。
“说起来，这两千人居然都是正常人类模样啊？”墨翎没话找话的想转移注意力，白兔糖嘴里咬着皮绳，只是“嗯”了一声以作回应，结果墨翎更加心神不宁了。
‘喵的，不是说不会有生理反应嘛？’墨翎转头想质问江小鱼，结果发现小丫头正坐在城垛上光明正大的看美女。“你这算心理欲望，不算生理反应。没事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信你告诉她说我夸她好大好漂亮你看她是开心还是觉得受冒犯。”
江小鱼看得到白兔糖笑得眼睛弯弯，墨翎可是没看到的，这话他当然是不敢说的，再说这话男人说和女人说能是一回事么。墨翎抬手就要敲她脑壳，但小丫头被敲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还一点防备都没有，早有预料地笑着跳下城垛跑到白兔糖身后，探头作着鬼脸。
“干嘛，小丫头说什么了？”白兔糖扎好头发，看墨翎动作也知道是在和个人助手互动，笑意更浓了。
“说你很漂亮。”顺着江小鱼的动作，墨翎也是转过身正对着白兔糖了，索性也就不回避了。眼前的美人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皮服白嫩，纤腰丰·臀，杏眼琼鼻小嘴巴，一头顺滑的金色大波浪，加上头顶毛茸茸的长耳朵。墨翎只能说事实证明这游戏躯体上的缺失确实并不会影响人的正常心理反应。
“怎么，她说的不对么。”白兔糖也是看出来江小鱼此刻躲在自己身后了，一插腰，一挺胸，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结果胸前一对柔软随着这个动作一跳，墨翎顿时面色一窘，白兔糖见他如此也是立刻就绷不住脸，又眯眼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好欺负的诶，不是说你经验丰富么？”
“那能一样嘛！”
“确实。”白兔糖走到城墙边，抬腿跨了过去，坐在了城垛上，一双大长腿荡在城墙外踢踢踏踏的，“实话和你说，我刚刚才有了一点所谓的守护这座城市的想法和……觉悟吧算是。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还挺不容易的。”
她抬头望向地平线，城墙比望楼矮得多，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在那个方向此时有数以万计乃至十万计的敌人正在汇集，并将在不久之后席卷而来。
“这样笑一笑真的能让焦躁的心情舒缓下来呢，我好像理解舞者为什么是协战职业而不是辅助职业了。”
“唐彩衣是吧，不知道她要的大鼓来不来得及做好。”
“那个能当舞台的大鼓不可能，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皮料，拼接的话当前的技术水平又不行。不过阵前军鼓弄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墨翎抬起一只脚踩在城墙上，单臂一挥：“击鼓！进军！”
“干嘛？”白兔糖偏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犯什么中二病呢？”
“哇~这是多少男人梦想的情景啊！你果然还是不懂。”
“所以不还是中二病嘛。”
“谢谢。”
“啊？”墨翎突然没头没尾的道谢，搞得白兔糖一愣，“谢什么？城镇管理工作的话，你已经在这逗我开心了，不用再额外道谢了。”
“不是，算了，没关系。走吧，”墨翎转头向楼梯走起，城内刚刚突然热闹了起来，应该是有人带回了不一样的消息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墨翎和白兔糖从城墙上下来，还没走到中心空地上，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倒不是有人从旁讲解，而是这个主角雷鸣山，嗓门实在是太大了。
雷鸣山，接近两米的大个子，一身健硕的肌肉，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差不多是把“豪放”二字写在脸上的人，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他摸到了船团据落的墙根底下。
“城主大人！哈哈哈哈！某家这次可是立了功了！”看见墨翎，雷鸣山大老远的就招呼起来，拨开人群就要奔这边来，“啊！还有副城主大人，某家这次绝对有资格要两柄斧子了。”
“他想要斩斧，两把，相当于一个人要了四五个人的金属武器配额，我没批。”墨翎以眼神询问，白兔糖小声解释道。
墨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大笑着迎了上去：“说好的一人一把武器，想要多的自己缴获去。”
雷鸣山登时脸就垮下来了，不想墨翎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粗壮的胳膊，话锋一转：“但是论功行赏那是另一回事。来！接着说，那俩半人马还说什么了？”
大汉的脸上立刻又攀上了笑容，咧着嘴摸了摸被墨翎拍打的胳膊：“欸嘿！谢谢城主！某家刚刚讲到哪了……”
依着雷鸣山的说法，敌人的营地在距离白衣城差不多四十公里的地方，规模极大，远不止二十万众。丽水草原上所有的小聚落全都汇集了过去，如今还有几个没到齐的，但应该最晚明天日落前就到了。
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当然不是为了白衣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按船团的划分，丽水草原只是草原部族领土的一小部分，在这片区域有五个降临点落成，听那两个半人马哨卫的意思，各个聚落之间正在争执往几个降临点派兵的分配方案。
在他们眼中，白衣城是最让人纠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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