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将偶然当作借口
“为什么……我们不是出来放松休息的吗？为什么我们又在读书做笔记啊？”白石看了几分材料，看了一些视频之后忽然反应了过来。
“也许我们真的是学术型偶像女团。”桥本以冷笑话回应。当初听到士大夫们这么说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现在又是看资料做学术研究了呢。
所有这些文档条理都很清楚，每个人物的资料其实都是一个概述和索引，相关资料都有文件索引编号，在电脑上输入编号就能调出文件：有的是杂志、报纸的页面，有的是图片，有的则是声音和视频。桥本先打开的是筱田麻里子的资料，看着她的经历，如何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如何强烈展示出自己的个性的全都仿佛展示在自己的面前。更厉害的则是相关的节点上，公司那边是如何决策的，是如何判断她的，很多会议纪要也在其中。偶像真的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啊，这些资料向她打开的是一扇大门，一扇通向什么神秘世界的大门。
也许，自己作为一个偶像，可以更深入地观察和理解这个世界？桥本的内心涌起了这样的想法。
“那就让佐久间桑得逞了呢。”她暗自想着：“说不定就是让他混过去了呢。”
这些偶像的研究是实打实的，那些带有成果性质的分析文档、草稿、分析图、数据表单以及做了数据可视化的图表都是真的。但要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偶像行业，为了研究如何将偶像做到极致，如何去突破偶像的窠臼……这实在是有点为了找理由而找理由了。
虽然当着成员们的面大概不大合适，但她当时几乎就要当面质问了：你就承认你很在乎，很难吗？
在乎的也许不仅仅是自己，也许也包括自己的伙伴们，包括阿苏卡、麻一样、麦麦等等。也许，自己只是他接触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的一扇门。
她能分明地感受到，他对所有人的熟悉。今天，其实没有介绍的时候，他就流露出了这种熟悉。介绍了一次，完全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对他这种人来说不难，但每句话每个回应每个梗都戳得恰到好处？怎么可能呢。卫藤好酒，飞鸟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努力，白石很不自信，高山怕自己除了综艺什么都不会……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哪怕是培训的时候当着老师的面，她们也没怎么暴露过呢。
高山将一段视频投射在墙上，那是一段LIVE录像。在资料库里，这是拍在很前列的演唱会现场。现场设计图，舞台内外的结构图，跑位图等都非常全面。而这首歌被单独列出做了个视频文件，文件名里标注着“生唱”。还有一个文件则是发行版本，有修音。刚才高山已经看过了两个文档……
“这也是偶像女团啊。我们以后真的能唱到这样吗？”高山叹了口气。LIVE里表现出来的唱跳当然不是完美，但比起她们现在能达到的水平，真的是高太多了。
“她们当初有有川桑、龙川桑这样的前辈教导吗？还没出道就能预定去金井桑这样的前辈的演唱会上表演吗？”白石说：“她们是很厉害啊。但是，我们的条件，真的是太好了。要是我们能做到，也许我们能安心吧。要是做不到，那么，那就真的是我们不够努力了。”
西野点了点头，她并不太多主动说话，但此刻，她说：“我要先从不被吓倒开始。”
桥本说：“也许，我们真的因为适逢其会，成为了佐久间桑观察着、帮助着的试验品。不过，我们能成长到的什么样的地步，都是我们自己的成绩，也会成为我们的骄傲吧。”
深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是不是说是试验品不大好。佐久间桑要是听到，会伤心的吧。”
大家的神色都朝向了桥本。桥本和佐久间桑的关系很亲切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桥本嘿嘿笑了笑说：“我会注意的。我没那个意思，其实我可期待试验结果了。……麦麦啊，你这就向着佐久间桑了呀？”
深川脸色一僵，连忙说：“没有没有。”
“没事啦。他才不在乎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们的努力程度。也许他心里有100分的标准，但我想拿……120分。”桥本展示着自己的野心。“因为，拿100分或者更低，我会感觉受了他的恩惠呢。”
“嗯，一起吧。”卫藤说：“你们都知道我加入乃木坂之前，当过一段时间地元偶像。没人教真的很惨的。这些训练，光是能全力以赴地跟下来，都觉得自己的进步吓到了自己。我没有理由拒绝变得更好。放心啦，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娜娜敏。”
“我不会输的。”西野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白石这时候忽然说：“你们看我这张脸。”
在这样的气氛中，大家都有些错愕。
白石忽然脸整个垮掉了：“我也会加油的啦。不然别人就只记得我好看了。”
飞鸟又被戳中了笑点，抱着肚子滚倒在了地上。“麻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夸张了啦。”
不过，原本有些沉郁的气氛倒是为之一空。当桥本和白石两人相对的时候，白石问道：“你不大对劲哦。因为佐久间桑没有坦率地承认都是因为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但我知道为了研究偶像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唉？偶然啊，命运啊，巧合啊，这些都是借口。而将偶然当作借口，是最差劲的做法吧，真的是为了找借口而找借口呢。”
白石想了想说：“你是因为这个？”
“我想向他讨教，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因为有时候他往往给你的意见，并不直接相关。这次也是，我们在操心怎么当好偶像，他看到的是背后的意义。我的想法和纠结，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可是……他以为我找他，是想寻找答案。其实并不是呢……”
“唉？不是吗？”白石麻衣一开始其实也觉得，桥本有些想要试探和探究的意思。
“如果他不想说真正的理由，可以不说的。只需要对我说，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就好了。我还是会猜测，但不会再问了。也许某一天，这个问题就会有答案了。”桥本叹了口气说：“可他却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找了这么个借口。真的，真的是……让人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白石也纠结了下，她不大明白桥本纠结什么。“为什么？”
“他觉得我需要一个理由，值得一个理由。他认同我的理智，认同我会在明确的目标下拼命努力。可是，其实，我知道他在支持着期待着，并且在努力帮助着。他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进入偶像这行的。知道我会为了家里勉强自己去做到最好。但是，他从来不认为我也许会为了他去做什么。他也从来不认为，我应该为了他而去做什么。……我可是一个女生啊。当我的理性被完全承认，而我的情感被完全否决。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啊。”
“微笑。只要微笑就好了。”白桥流畅地接了嘴。然后看着桥本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回望。
四目相接了大概有那么一两秒，两人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
“我现在越来越知道，佐久间桑是个多温柔而纠结的人了。”白石说：“我们一起努力吧。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你，你会是最好的娜娜敏。也会证明，他低估了你，低估了你对乃木坂，对我们和对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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