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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莫须有


  权臣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不必顾忌传统意义上的统治者,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来管理朝廷政事,威风八面之时连天子都要给他面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曹操已经算是真正的权臣了。

  他不仅不需要顾忌天子颜面,在他身前甚至连天子都没有。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这位权臣。他只有权,并不是臣。

  臣子总要有一位君王,即便是此时成天嚷嚷天下大变,汉室不存的嘴炮名士也摆脱不了这一点。

  雒阳城中的大儒名士不少,他们有与汉室共生死的勇气,却不愿听从曹操的命令自荐于庭前。

  此时,天下人心在汉,而皇帝便是汉室的象征。

  面对城外送来的纸条,曹操坐在灯前看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才恍然醒悟。

  嗓子之中仿佛是有团火在烧,一开口便干痒难耐。一口清晨烧开的温茶送到腹中,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公子!是否用饭?”老家仆关切地问候。

  “先不用饭,去将密牢里的那人给我带过来!”曹操眼睛如火,死死抓着案前的茶盏。

  老家仆转身,却又被曹操叫了回来。

  “慢着!先去传饭,便放到这里,请那人和本将军一起进食。”

  老家仆愣了愣,然后便躬身一礼,前去安排。最先来的不是饭食,而是一群精密装备的士卒,他们埋藏在厅中每一处能够藏人的地方。

  然后,才是数名侍女奉上菜蔬酒食。

  “公子!外面数位将军求见,说是城外大军有所异动!”老家仆进来,脸色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焦急恐慌之色。

  曹操沉吟半晌,直到老家仆都挑起眉头,他才说道:“用饭!”

  老家仆下去,曹操抄起竹箸,门外一人被老家仆领着走进来。

  “不用拘谨,随便用些饭食!”

  他说着,便自己先敞开肚皮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后,曹操再抬头,只见对面案几之上,杯盏盘碟早就被一扫而空了。

  “哈哈!难道你们在城外连饭都吃不饱吗?不如来我府中,如此饭食,定然每日管够!”曹操开怀大笑,却见对面的曹青从牙齿缝中挑出一根菜丝,在手指头上吮吸一口又咽了下去。

  这才说道:“多谢曹公盛情,在下之所以如此作为,乃是因为城外伙食皆是经年陈粮,不知是朝廷哪一年攒下的粮食。在曹公这里却能吃到今年的新粮,所以多吃了几口,还请曹公勿怪!”

  呵呵!曹操脸皮不自觉地抽搐几次,朝廷粮仓,那是多少年积攒下来的粮食。先帝连天下大乱都不舍得拿出来赈济灾民,竟然被你们这群可恶的贼子给占据了。

  啪!曹操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周围屏风之后陡然哗啦一声响,像是铁甲撞击的声音。

  曹青:“······”

  曹操:“哈哈哈!你说的不错!陈粮哪里有新粮可口,不知你可愿长食此新粮?”

  “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曹青拱拱手道:“多谢曹公了!在下还是旧人难忘!”

  “本来我是打算将你放回去的,毕竟,城外那位给了我很好的建议。但是,如今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啊!”

  曹操眼睛之中露出危险的光芒,看着曹青,他是真的起了杀意。城外那位声势如此,若是再加上这等雄才相助,不知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哈哈!曹公当然不会杀我,我家主公曾言,曹孟德聪颖非常人,常人会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常人不会做的事情,他却偏偏要做!”

  “那你家主公有没有说过,曹孟德既然非常人,岂可以常理度之?”曹操眼中凶光毕露,抓紧手中的茶盏,猛地抛在地上,哗啦一声,周遭隐藏的兵甲齐出,一起将曹青围住。

  “哈哈!”曹青看着躲在盾牌之后的曹操,大笑不止:“曹公今日是必杀我了?”

  “不错!操自幼喜结交英雄,既然阁下不愿屈尊俯就,那就只好让你留在此处陪吾了!”曹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曹青顿时气急,有些慌张失措:“曹公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曹某夜间梦里寻汝报仇吗?”

  “哈哈!操不才,练得一手梦中杀人之术,正可请阁下一试!动手!”

  一声大喊,曹操转身欲走,这里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吾曹青曹汉臣难道便要死于此地了吗?”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曹操的身子猛地顶住,须臾转身大喊:“慢着!刀下留人!”

  咔嚓咔嚓!士卒分开,露出里面一头冷汗的曹青。

  “你方才说什么?你名曹青,起何字?”

  “汉臣!”

  曹操眼神数次变了变,看着不知所以的曹青,最终苦笑一声道:“唐粥啊唐粥!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事事洞明啊!”

  在心中,他对唐粥是又爱又恨。在他危急之时,良策送到手中,当他犹疑之际,又来醍醐灌顶。

  “放了他!让他回去!”

  ······

  当曹青回到军营之时,尚且不知所以,他只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不知为何又能活着回来。一个人若是侥幸捡条命,按理说他便应该珍惜。但是,曹青却是不知已经从黄泉路上来回几遭了,生死之事已经看淡。

  他最在意的,反而是活着的意义。

  所以,他向唐粥问出自己的疑惑。这本不该是他这位暗卫头子该问的事情,但是他却不得不问。

  唐粥刚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分手夜,看着曹青求知若渴的神色,不知为何忽然有了心情回答。

  “曹操手握大军二十万,无论是扶立傀儡,还是自立为王割据一方,都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是,他却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若说这满朝文武,公卿贵族不少,但是,若论对汉室忠心,却是谁也及不上这位阉宦之后。

  董卓乱政,天下动乱,这该是他对汉室灰心的开始。而今,你却间接提醒了他,要做汉臣!要青史留名!这才是曹操放你回来的原因。”

  说完,只见曹青一脸古怪之色地看着上首的唐粥。

  “怎么了?又有何事?难道是道师张角发兵攻打雒阳城了?”

  曹青摇摇头,然后说道:“不!事情比这还要严重!曹操听了您的建议之后,便派了一位使者。”

  “哦?”唐粥脸色有些奇怪,这使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先将诸位将军请过来,让他们都来见一见这位使者!”

  曹青躬身退去,不一会儿,左宗年、吕布、荀攸、韩遂、边章等人便都进帐。

  只是,唐粥看着下面的荀攸脸色有些不对。

  “公达有何事烦心?”

  荀攸听唐粥问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无事!无事!主公还是先召使者进来再说!”

  唐粥摇摇头,便让人将曹操的使者请进来。结果,此人一进来,唐粥便瞪大眼睛,双目在荀攸和这使者只见来回巡视。

  “荀彧见过将军!”眼前这位年纪比荀攸还要小上不少的年轻人便是荀攸的族叔荀彧,不知道曹操从哪里把这家伙寻来,竟然塞到幕僚之中去了。

  唐粥猛地扫向荀攸,你叔叔不是在家读书吗?怎么跑到雒阳来了?

  这位荀攸的小叔叔颇有君子之风,见荀攸为难,便直接说道:“将军不必为难公达,乃是吾听闻雒阳大变,私自离家,本想见识天下英豪,却为曹公所重,感其招贤之心,特自荐于君前。”

  听到荀彧如此说,唐粥心中一震,眼睛盯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青年荀彧问道:“公言自荐于君前,难道曹孟德要立宗室子弟为帝?”

  雒阳之中别的不多,但是宗室子弟却是多如牛毛,若是曹操愿意,傀儡皇帝那可是一抓一大把。汉朝这些王爷要钱有钱,要闲有闲,除了多造人似乎也没什么乐趣了。

  若是曹操真的为自己找了一个人形图章,那事情可就没意思了。

  似乎是看出唐粥的心思,当下荀彧便微微一笑问道:“君有君无,重要吗?”

  “不重要吗?”唐粥反问,结果荀彧呵呵一笑,拜倒道:“莫须有!”

  “哈哈!哈哈!”听着荀彧如此回答,唐粥大笑不止,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结果,还没有等他笑完,荀彧便继续说道:“为送还将军的大礼,曹公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品!”

  曹操自己都快山穷水尽了,还能有什么礼品送给自己?不过,既然是曹孟德送来的,那必然不是凡物啊!

  “请说!”唐粥脸上的笑容绽放,心中是畅快的。

  荀彧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可查的微笑,旁边的荀攸看到自家小叔叔的这个表情,却是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听荀彧说道:“曹公知将军心向汉室之心,特意将您的功绩四处传播,兼之将军乃是少帝之太傅,朝廷尊位无以彰显威严,故曹公在请示百官之后,决意以公侯之位相聘。曹公为共侯,将军为和侯,入朝执政,不分上下。

  如今,天下皆知太傅之公义,城外反贼明言诛太傅以清天下,彧还请太傅早日入朝,共参朝政,以免被反贼所伤。到时,悔之晚矣!言尽于此,在下告退!”

  唐粥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心中却是已经来回跳了几番。

  “主公!主公!”荀攸叫了几声,只见唐粥的眼睛转了转,问道:“公达?”

  “属下在!”

  “你叔父便是如此目中无人吗?视我三十万大军如无物吗?给我追上去,将他带回来,带回来!如此奸计,不是曹孟德一夕能够想到的,必定是此人从中作梗!给我把他抓回来,抓回来!”

  不管唐粥如何疯狂,但是,两军交战,向来不斩来使,更何况斩的还是荀攸的亲叔叔。当下,荀攸等人便苦苦劝慰。

  “主公!如今事已至此,不可任意妄为。曹操以此胁迫主公,为今之计,不如便从其言,以主公如今之威势,力压曹操不过是轻而易举。况且,您手中还有那两位在,不惧曹操有何手段。”

  “难道,您还要和那些人走在一起吗?这些人逞一时之气尚且可以,将来必然败亡,如今尚且不是秦末始皇之时,而是前汉王莽之时,这天下猛虎众多,盘踞在侧,不可不防啊!”

  这一句话从唐粥耳边悄悄说起,却直接砸到心底。他猛地一怔,心中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疼痛。

  荀攸说的错了吗?不!他说的没错!以他的心智见识尚且能够看到的东西,唐粥只是被略微一提,便了解了他的心思。

  他像是在玩一个游戏,无论他充多少钱开多少挂,他也难以一次将所有人全都消灭。每一个生活在此时的人,每一个为汉人这个民族而骄傲的人,都会是他的敌人。

  家国天下的观念还没有在文人心中改变,刘即是汉,汉即是刘。反刘便是反汉,但是,唐粥心底却从未想过背叛这个伟大的民族。直到后世两千多年,这个民族依旧骄傲地矗立在世界的东方。

  所以,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他要将刘姓的印记从汉这个字符之中剥离,唯一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重新用另一个印记来定义汉这个民族。

  可是,他不觉得有谁能够真正代表这个民族。雒阳城皇宫内的百官公卿不成,城外的百万黄巾不行,天下四处潜伏爪牙的世家大族也不行。

  将他们融成一个整体,是一个漫长的渐变过程,或许会消耗唐粥一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过程。而且,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这样一想,似乎荀攸的建议也不是不能接受。

  百万黄巾是助力,但同时也是威胁。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将会做出什么事情。很多时候,能够像汉高祖刘邦一样带着一群乡民一路打到皇帝宝座的都是少数人。即便是汉高祖,也不完全是依靠沛县乡党。他最为重要的力量其实是后来的关中子弟和蜀中粮秣,等到定鼎天下之时,随刘邦起兵的那些老人都已经换了不知几波。

  战争从来不是温和的,它是一个势力对另一个势力发出的最悲惨的冲锋。在这个过程之中,除了战争本身,没有赢家。

  现在的问题就是,站在哪一边。很多时候,决定我们选择的不是思想,而是现实。如今,唐粥也面临这样一个问题。

  在他手下,无数人被他的牧师威名折服,无数人对他敬若神明。虽然有黑卫在暗中协调,但是若是他直言反对黄巾,不知有多少人会暗暗唾骂自己忘本。

  “宗年!”唐粥喊了一声,上次张宁留下波月和柳芽,柳芽被送到蜀中和杨丰团聚,而波月则是暂时跟随左宗年。

  “唐哥!”

  “波月被师姐送来,你娶了她,那师姐便相当于波月的娘家人。你明日,带着波月回去看看吧!”

  不知所以的左宗年一脸兴奋,唐粥却朝着曹青使了个眼神,后者点点头便随左宗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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