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驹过隙
商漾毫无形象地蜷缩着身体倚在树上，对着“相谈甚欢”的舍休佛子和将军的方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还呆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脑袋里边装的还是浆糊。
“明瞳呀～”
见到那个红褐色的身影，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我好累呀！”商漾将整个人几乎全都挂在明瞳肩膀上，撒娇似抱怨着。
明瞳原本好好的一套华服，被商漾不正经的手，扯得东一折西一皱，稀稀疏疏的。
对于商漾如此亲近，明瞳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不管衣服变得怎么一回事，对于自家主人，面上更是宠溺得紧，细声细语地跟着商漾说一些事儿。
容因眯了眯眼睛，酸气满满地朝着商漾的方向看了看，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腰间的剑，漫不经心地对着一点儿精神也没有的身前人问道：“昨晚又不是你守夜，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深宵良夜，明月缀前，明瞳美人在上，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商漾扬了扬眉头，手脚揽住明瞳，又是不正经道：“自然是背着你们守礼的容家人，行那不可言说之事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容因十分不开心道。
“你之前比明瞳还害羞呢，现在这是怎么了。”商漾又是一个哈切，黑着眼圈变得十分无奈，“在沙漠的时候，要不是我用灵力给那两傻子偷送果子作为吃食，他们就凭那点儿干粮，早就饿死啦！”
“身体里边一不小心混多了沙漠里的火灵力，现在到了草木盎然，火气不旺的地方，难免会灵力不平衡打架。”
“没办法，娇气！”
容因牙一酸，“你还真是勇于承认啊。”
商漾摆手不在意道：“一般一般！”
明瞳提议道：“我可以给主人舒缓体内灵力……”
商漾眉眼带笑，盯着那认真的脸庞调笑道：“无碍，再暴乱的灵力，遇到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都会自动归位的。”
明瞳嘴巴一抿，红着脸不知所措起来，瞬间被商漾这突如其来的“关爱”惹得找不着北了。
“哼！”
容因折断了手中的细枝，带着十足的火气踢了两脚脚下的石头，便是撩着长辫给气跑到不远处的树下，挖着蚂蚁玩儿了。
商漾被容因的动静弄得一愣，转头看着那捅蚂蚁窝的小木棍子，幽幽地感慨道：“小孩子就是有活力呀……”
“宫姑娘。”容戚拿着一块青色的石头，神色凝重走了过来，“我们又回到了喧清城。”
“山海。”
商漾接到那约有两个巴掌大的石头，一眼就见到石头上的两个字，瞬间收敛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皱眉道：“山海之名，竟然是起源于凡间……”
容戚正色道：“刚刚我去镇上买吃食，家家户户门前都会用上好的檀香，供奉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小像，身前摆的就是刻着‘山海’二字的石头。”
商漾面色古怪道：“弄得跟个佛修名头似的……还装神弄鬼吃着香火？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本事儿也太大了吧！”
“就不怕佛修上门算账吗？”
水吉面无表情道：“毕竟是凡间，七百多年前，无论是仙家还是佛门子弟，几乎都是不惹俗世的，除魔卫道的都是小世家和凡间寺庙。”
“也就只有舍休佛子此等特例，不得不入凡试炼。”
容戚继续解释道：“此间百姓称此国国师有通天之能，祭祀引得风雨解了西北的干旱苦情，深得民心，据说是出自山海之门，百姓信服国师，由此，便是开始不拜三清，不拜佛陀，只拜山海。”
“啧啧啧”商漾掂量了两把石头，摇了摇头感慨道：“一看就知道是搞大事情的，能引得了风雨救得了一地的人，怎么说也有元婴期吧！”
“怪不得灵悟寺的老和尚让我们来，原来是害怕自家徒弟在道士地界和反动堆儿里吃亏呀！”
商漾原本就是对佛修不喜得很，现在更是连“老师傅”都不叫了，直接“老和尚”“老和尚”的，嫌弃极了，“还惹上那劳什子将军的因果，这和尚渡个劫怎么这么可怜呢！”
“可是……为什么山海之名在后世……我们没有听闻过……”
明瞳怯怯地问道：“那个……将兰跟着舍休佛子的事情，会不会是那个国师设的局？不然的话，此地界又有谁能让舍休佛子入魔呢？”
商漾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的事情，是真心凶多吉少了！”
“我们出不出手，几乎都是同样的结果，那就不是摆明的请君入瓮！”
商漾哭丧着脸摆手道：“然后邪佛一怒，我们要跟着后面遭殃。”
“总归是有办法的。”容戚揉了揉拧成麻花的眉心道。
商漾喝了口清水，用衣袖擦了擦嘴，摇头叹道：“说不好，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南无阿弥陀佛！”
正当说得欢快，商漾等人便是看到不远处树下神情冷漠，无悲无喜的舍休突然转头，静静地盯着他们的方向，若说马车上的舍休佛子眼神清澈透明，那么眼前的舍休邪佛就是一柄冰冷的寒铁，身上天青色的袈裟都瞬间失去了鲜明的色彩，变得暗沉死气沉沉。
在众人一言不发的目光之下，便又是消逝于虚幻之中，转眼，商漾等人只觉得周身的时空变化，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落叶飘而不零，沉而不动地悬在了半空，叶尾根部渐渐上浮，好像有一股强烈而又深沉的吸引之力引导着。
连同商漾等人也是清晰地感知到那奇异的能量，身体变得沉重负担起来。
“哥！哥！哥哥！”一边容因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主人！主人！我怕！明瞳害怕！”
这边的明瞳看了一眼，不甘示弱地对着商漾，眼中泣泪跟着喊了起来。
“死狐狸！你能不能不要学我！”
“主人！你看！那个凶家伙凶我！”
商漾带着一脸吃了屎的模样，静静地看着两个不带脑子的人在那里掐骂，将如此险境变成了坊市妇人吵架之地，真是够了！
最后心里边那股气，随着那两张生俏的脸庞消散了。
罢了罢了！你们小孩子开心就好！
空中蓦然裂开了一道黑黝黝的间隙，从缝隙之中扬扬撒起了漫天的雪花，一匹快如闪电疾风的俊俏白驹，跟着商漾擦肩而过，不惧生人的黑瞳斜斜地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转眼便是，长蹄飞跃，从小小的缝隙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道带雪的狂风过境，吹散了周围所有的茵茵绿景。
“这倔驴和尚又是搞什么鬼！”
感觉自己身体能够动了，商漾便是长靴扎入雪地，运起灵力，咬牙一把扯过了一边看傻了的明瞳，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边，防止自己家呆呆的小狐狸被风连带着吹走，一边的容戚也是扯过了自己家的弟弟，除了水吉跟几人保持了距离，却也是在原地倚然不动。
耳边又是一声，带着几分深沉的，“南无阿弥陀佛！”如钟鸣荡耳，将众人又是狠狠地重压钉地。
一道道带着魔气的佛力从破碎的天空如刀子一般，淅淅沥沥，带着几分凌厉的力道下落，绕过了商漾几人在周围，堆物什一般，重重叠叠堆了起来，黑金色的光芒闪过，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所有的场景被切换开了，变成了深夜金靡璀璨的繁华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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