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动
“呵呵呵！我看你这小和尚长得挺俊俏的，正巧你的相好在跟楼里边玩儿，你俩凑一对儿，跟了姐姐怎么样！”
一个面容姣好的红衣女郎不忌讳众目睽睽，微微撩开自己的衣角，露出了香软的身段，妖娆眨眼，冲着舍休娇笑道：“姐姐不收银子，只乐得你抛开口中佛祖，跟我共赴逍遥，造得个坊间美谈！”
还不等舍休开口，便是眼中露出狡黠之色，“哎哟喂”一声，脚跟子一软，冲上前拦腰挣开玉臂想要抱上去。
商漾挑眉笑了一声，不过想到自己幸灾乐祸的行为实在不端，十分可惜地抬手，朝着舍休和尚的位置将一道细微的灵力挥了过去！
舍休闭眼念经，周身闪现了一道微微的光芒，手掌上的刺痛，吓得娼女连忙赶住了脚，整个人猝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倒了地上，连带着刚刚还一脸羡慕的看客，现在吓得惊慌失色，心中带着几分庆幸，没有得罪和尚，纷纷跪倒在地，“南无阿弥陀佛”起来。
“活佛！”女娼失声叫起来。
那娼女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气虚得紧，从地上十分狼狈得爬了起来。
神色慌张地冲着众人大声道：“此地拜得是山海！干嘛怕他！”
“人间多年苦情，多少人深陷囫囵！圣人说的仙、佛在哪里！”
“佛从未救我等出火海！”紧接着卯足了底气，嘲讽道：“佛又怎么样？佛还能吃了我不成！”
此话像是一滴清水滚进了热油锅，瞬间炸开了所有人的心，尤为上一辈的人印象最深，也最是怕之怨之。
“是呀！我等拜的是山海之神，不怕他个佛啊菩萨的！”
“不是说慈悲渡苦厄？我看他那个样子，贪恋凡尘琐事，连他自己都渡不了！”
“他为佛，竟然打伤凡人！何以谓之为佛！”
“还跪着干什么！我们跪山海！不跪佛！”
……
一时间所有的人意识拉成了一条紧绷的线，连看着舍休和尚的眼神都变得冷然起来，纷纷搀扶着缓缓站了起来，面色深沉很是诡异。
“我佛慈悲！”
舍休佛子丝毫也不介意娼女的指责，只是淡淡地反驳着。
“慈悲？你竟然敢跟我提慈悲！真是笑死我了！”
娼女一时间笑得颠花乱颤不能自已，想到身后一帮的人众，一下子腰杆又是挺直了，“若佛能慈悲，我故土之人也不会遭大旱侵害，我也不会沦落于此地为娼！”
“吃着我们供的香火，佛若是慈悲，为何不渡我？”
舍休佛子眼眸微动，“世间历劫，是循环因果，天道自有定数……”
“狗屁不通！”
“若是因果早有定数，你渡我又有何用！”
娼女泼妇样儿，掐着手指对着舍休鼻子指着骂，“佛！根本渡不了众生苦厄！”
商漾站在围墙之上，原本看着情景好好的，现在凡人却是在质疑着仙佛，更准确地说是抵制推翻，越听越是感觉不对劲，皱眉道：“这些百姓的状态有点儿不太对劲……”
容戚同样神色凝重起来，拿出一块精雕的青莲玉，淡绿色的灵力汇聚，青莲缓缓绽放，露出了其中散着黄芒的花蓬，一粒粒小小的因子从中散出，飞去了众人的方向。
“真好，仙家秘宝护身灵玹。”商漾饶有兴味道，“容家真是对你器重得紧，我这算是抱了大腿？”
容戚念完法咒也没理会商漾的“调侃”，收起灵玹，面对着下方人群，神色不对道：“这些百姓的体内被人埋了种子……”
“种子？”商漾面色也是紧绷起来，“什么种子！”
容戚不确定道：“应当是凶兽的种子，一遇到佛法、道法便是理智全无，骨血里边翻滚着的是戾气！”
“凡人体质极差，想要除去凶兽种子是不可能的。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每个人体内都有一股淡淡的气团，吊着命格，不让种子肆虐。”
“要不是灵玹显示百姓阳气寿元聚在，我差一点儿以为，我们这是进了鬼城……”
商漾面色微凛，周身的雷灵气“嗡嗡”作响，“这山海国师能耐真大，把百姓当成凶兽恶鬼养，也不知是哪家出来的能人……说不定还是什么化形妖邪！”
“吵死什么吵！烦死人了！”
“走开走开！都走开！”
“汝等凡夫俗子，我家小和尚才不渡你们呢！”一隔着远处都能感受到的醉意，带着浓浓的张狂气息，“我家小和尚说了……呵呵呵……他只渡我一人！”
那人一出声仿佛定海神针一般，那细微的杀气让所有全都泄了心思，定在了原地，不好事的摸了摸鼻子眼睛抬在天上走了，胆小的人更是给舍休佛子让开了一条清明的道路，搞事情的娼女咬了咬牙对着小和尚“淬”了一口，一溜烟，便是跑回楼里去了。
“小和尚！”
“我不是……让你走嘛！”
“你赖在门口……呵呵……可是等我？”
万花楼楼上的雕花被推了开来，露出了衣衫半解，喝得酣醉的将兰，身边莺莺燕燕的揪着那乱糟糟的脑袋，给那英武非凡的俊脸上画眉添脂，还将薄如蝉翼的金缕纱衣朝着那精壮的腰身上套，偏偏那人意识几乎全无，对着舍休傻笑着，也乐得娼女们作怪。
“你看我生得可美？这美衣裳穿在身上，突然感觉自己妄做男儿身了……”
舍休佛子不语，也没有默念佛经，只是静静地站在万花楼下，用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眸盯着将兰看，依旧无悲无喜亦无忧。
“你……你！”
“你这个小和尚……比那些娼女还要没有良心一些！”
将兰笑嘻嘻地晃了晃脑袋，学着楼里边的娼女，掐着兰花指指着舍休佛子，“明明是你要来找我……偏偏要等我找上你……呵呵……”
“还是……你真像那些人说的……真当我是个姘头啊？”那双好看的眼睛略带一点儿迷蒙，歪了歪脑袋，继续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是了！”
舍休佛子依旧是定定地看着楼上，脑袋不断点了点的酒鬼，不笑不语。
“有意思！你真是有意思！呵呵呵……”
“说起来……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
“她不爱我弃我……那我就喜欢你！”
将兰冲着舍休佛子弯了弯眉眼，便是转身穿过那群作乐的娼女，从雕花屏障上扯下了一条幽兰色的锦绣绸缎，像是小孩子一样被绸缎缠得磕磕绊绊的，来到了窗边，冲着舍休佛子小声笑道：“现在我要抛绣球了！你要是接到你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抬手便是将绸缎凌空舞向了小和尚的方向，轻轻柔柔的绸缎落下，瞬间破了商漾设下的灵气屏障，准确地绕在了小和尚的身上，将兰扶手扯着绸缎的另外一端，整个人斜靠在窗沿上，笑意盈盈地盯着小和尚，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样子，跟着以前一样的不正经。
原本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添了花花绿绿的妆容之后，莫名得多了几分属于女人家的阴柔，脸颊微红，与那丛中花容相呼应。
舍休身后是清冷的月辉，将兰身边是璀璨的花烛，南辕北辙的两人之间，仿佛就只剩下这一道绸缎牵扯着那不知名的关系，冷风吹动得不只是冰凉的心，洞箫吹奏出悠扬和暧昧，也许还有暗藏在黑夜之中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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