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理论
商漾不解问道：“这里不是商家的秘道吗？为何会变成困顿之所？”
陌遇回道：“原本是商家秘道不错，只不过商家后世子孙不成器，秘道早就被人翻了也不知道，总共三道兽门，最后一道兽门的兽骨被人炼化偷走，时空交错失去了平衡，有了乱流，也就失去了第三道门的位置。”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时空气流的夹缝，不仅没有灵气就是寻常之人的吐纳浊气都没有，在这儿等死最合适不过了。”
“更让人无奈的是，商家知道后，不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还将老祖宗留下来的秘道当做了囚笼，真是让人可怜那位商家先祖。”
陌遇明显对商家没有任何好感，毫无保留地在商漾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态度，明晃晃的看不起。
商漾心里想的是，这就是来自于活了十万年老怪物的鄙视吗？
陌遇望着一旁的灯火怔怔出神道：“收集了几百年的灵气，就只能点个灯。不过，我应当也没多久寿元了，活够了也没什么了。”
商漾说话十分不好听道：“陌师长若是没有留恋，这百年何必穷废心思收集灵力，到底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好活头的了。”
陌遇也不生气，“你这孩子，还真是跟你那喜欢揭人底爱八卦的舅舅一样让人讨厌。”
商漾无所谓地挑眉道：“那你们还不是成了互通书信的好友？”
陌遇忍俊不禁：“就这么像你舅舅一样爱八卦吗？”
商漾看上去挺正经的，“这正好无聊，我与师长刚刚认识，我对师长也不熟悉，无所谓好避讳的。”
“况且，我舅舅虽然说话让人讨厌，你不也没有嫌弃过他嘛。”
陌遇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那倒也是，讨厌却不嫌弃他，是他的荣幸。”
陌遇当着商漾的面缓缓从自己的贴身衣襟中取出了一环穿着红线的三重绞丝佩，缓和道：“到底还是觉得对不起那个人的情缘。”
商漾赞赏道：“这佩子做工倒是挺精巧别致的。”
陌遇斜眼轻声道：“这是她的原身。”
商漾顿时感觉自己目光短浅了，“这玉石妖原身还有样式的呀？”
一般玉佩、成剑不会成妖，只会生灵，兽妖孕育而成下一代，要么机缘巧合得灵智而修，石头草木妖大多皆为自然生灵。
陌遇道：“绞丝是我在万年前闲暇之时给她琢出来的，只是当时她生息微薄我不知生灵，直到她死了，化为原身我才认出了她。”
商漾面色复杂道：“那她得是多疼呀，口不能言，面不能露，据说原身受损还影响修行。”
“是呀……那得多疼。”
陌遇叹惋，眼神之中仿佛之间穿透了一切，变得深沉起来。
“老夫懵懂知事之时就和师尊生长在封魂渡，可惜师尊寿元已尽，只来得及教授铸魂之法，为人之道，却未点入世之道。”
“不知世间冷暖，我传位给了那小子，便是自己一个跟头扎进了红尘乱世出不来了。”
商漾十分煞风景地插嘴道：“入世是自己的事，师长师尊也想不到因果。”
陌遇道：“你果然跟你舅舅一样讨厌。”
商漾皱眉，“你都开了头了，好歹讲下去吧。”
陌遇无奈，“说得跟我欠你似的。”
微微缓了缓神，气氛也没了之前那么沉重了，“入了世我很快迷恋上了商家的一个嫡系女子，跟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性情刚直而不庸，样貌惊华，谈吐不凡，跟着商家的什么人完全格格不入。而在那时，性格烂得跟粪坑石头一样的臭丫头若水也出现了。”
“这完全是两个形容差距也太大了吧！难道师长还对那害你的商家女子有情？”这听着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为何不能对她有情？”陌遇摇头，“每个人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她自己的道理，我不懂她的道理我只能明白她当时的苦衷，她害我，夺我寻魂铃，弃我埋骨地。我也怨过我自己识人不清，但这阻止不了我心中还有她，只是我和她之间没了那种可能了。”
商漾只觉得分外刺心，十分不舒服，“那若水呢！一个人的心，总不可能放两个人吧！你不是说跟她有情缘！而且你的小玉石妖都为你死了！”男人什么的，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陌遇道：“商漾啊……你不懂情爱……”
商漾有点儿火气上来了，“说得就好像你很厉害一样。”
陌遇弹指打了商漾脑门儿一下，轻笑道：“你不觉得你将情爱看得太霸道了，你的心中有一杆子称在量哪一边对你的感情重，付出的多，真正遇上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比对。”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缠丝佩，“我不值得她对我的感情，因为心中的那个人没那么好被换下去，我感慨若水对我的感情，只是想将欠她情缘想以其他的方式了了，若是她不接受，那就下辈子吧。”
突然转头反问商漾道：“那你得知那个孩子后，明瞳和那个孩子你怎么选择？”
商漾打住道：“明瞳我只是当作儿子养的，别整成什么情缘。”
“况且那人……”商漾脸色重新复杂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听你讲，我真的挺压抑的，还很开心，有一个人能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代价……”
话锋一转，“他那人太不正经了，一张口就是什么成亲双修，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并且一定极丑！脸都不让我看清！又或者是隐疾什么的！”
“呵呵。”
商漾被笑得老脸一红，冲着陌遇丢眼刀子，“你不也说了吗，我不可能为了一个道听途说的大恩情，就随随便便地许下什么情缘！”
陌遇继续笑道：“死鸭子嘴硬。”
商漾“哼哼”两声也不矫情了，突然感觉没那么多负罪感了，对着陌遇问道：“若是有足够的灵力，师长你是不是有办法出去？”
陌遇笑说道：“活了那么多年的老怪物了，总有点儿压箱底的。”
“前提是有吧……”
商漾蹲在陌遇身前，正色道：“我有。”
陌遇不信，“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个地方就是我，没了灵力也破不了时空，更别谈什么千里传送符，就是壁障也打不破。”
商漾胸腔有一口气，不知道怎么才能输缓出来，一言不发地当着陌遇的面抽出匕首，一如那时一般，在别人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之下，酣畅淋漓地扒皮翻肉，鲜血淋淋地抽出了自己的灵根。
“你疯了！”陌遇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连接都不敢接那条灵根。
不过，他不是恐惧，而是心疼。若说怪物，怪得过他这个老不死的？十万年够他比一般人多一点儿见识了。
虽是听说魔界魔物等级越高，自愈力越快，再加上是商允言妹妹的孩子，那血脉绝对也是强悍到了极点，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人竟然面无改色，毫不手软地抽拔自己的灵根，这孩子是有多少次被逼到了绝境……
“一条够不够……等我缓一会儿可以拔另外一……”
“你！”
陌遇看着商漾气虚的样子，顿时有一种把人打回娘胎的冲动，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没那个资格和底气去做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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