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争
本以为小妖精会被凶到，谁晓得，明瞳仅仅就是一脸控诉地看着她，“主人你偏心……你！你对容因跟对我不一样……之前……你还摸他脸！”
商漾听得嘴角直抽抽，悲痛捂脸，十分无力道：“你别这样……”
唉～
好吧好吧，真正把这孩子教坏的，是本人无遗了……
一番割地赔款之后，商漾便是红着脸，答应等没了人便是……咳咳咳！
身为老腊肉也有身为腊肉的自觉嘛！明目张胆地啃小白菜，她下不去那口！
一路上，容因黑着一张脸跟在商漾和明瞳的身后，大漠中央狂沙作乱，环境恶劣，却也没有影响部分民族在此居住，脱离了中部王国的控制，难免有些张狂野蛮，不知礼法，前一段路上，商漾等人还在路上瞧见了不少来往交易的外番商人，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驾着骆驼缓慢前行，直至向着沙漠深处，时不时得，便是能踢到人与猛禽的白骨，就是身上的衣物都化为了灰烬。
明瞳有身为妖的直觉，全都安然度过了沙漠中的风暴，直至停在了一溜的行军帐篷，众人心中也是明白，人还是安然无恙的。
容因趴在了行军的储物囊袋上，好奇地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商漾弹指扣了小可爱一个脑壳儿瓜子，道：“自然是蹲着，凡身历劫，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出面。尤为凡人命数，若是与我等没有牵连，又没有妖邪做祟，自然退而远之。”
“凡人，无论是命格还是体质，都脆弱得很。”
容因对着商漾的亲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还是摸了摸被敲的额头，嘀咕着，“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说不定像是山海山庄那样出来个什么奇怪邪祟。”
明瞳不甘示弱地刷着存在感道：“主人要保护明瞳……”
商漾神色复杂道：“其实明瞳可以不喊我主人的……”
明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咧嘴笑道：“那……夫人可好？我听凡间都这么叫自己亲密的人！”
商漾道：“你还是叫我主人吧……”
明瞳应道：“哦！好的！主人！”
商漾：“……”
行军总帐里的舍休幽幽转醒，摸索着身边的舍利佛珠，淡淡的烧炭味充斥着布满风尘的狭小空间，身下是板直厚硬的木块床，硌得人生疼，浑身上下无力，舍休实在是挣扎不到半点儿力气，索性便是倒床，上下干涸的唇瓣不断摩挲着，开始念起了经文。
“呵呵……”
黑暗中传来一声清朗而中正的轻笑，舍休不为所动，依旧躺在床上闭眸叨念着。
“你这木鱼和尚还真是烦。”
朴素的屏风之后走出了一身银甲的威武将士，肩上绑着凡间高位者配带的红缨，一眼便是能看出此人为军中将领。
舍休观其面容刚硬，五官端正，看上去极为英武不凡，只是令他稍微不适的，眼前人浑身上下充斥着沙场的血腥气息。
那将军一看也是个不正经的纨绔，尤其口里边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忌，“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和尚念经文有什么用处？能上战场杀敌吗？能填饱肚子吗？”
将军倒是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地敞坐在舍休跟前的椅凳前，恶劣道：“最近军中缺粮，要不就把你削了，还能让军中不少人吃上一顿！”
舍休停止了念经，淡淡开口道：“若是舍休的肉能够让不少人活下去，舍休愿学佛祖做那割肉之人。”
将军愣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这和尚还真是没有意思，这是要成佛了？”
舍休眼皮子都懒得掀翻一下，“舍休不为佛，心中有佛，也终是会成佛！”
将军反问：“你会成佛？这又是谁说的？”
舍休睁眼盯着将军，回道：“师傅说是佛祖说的。”
将军“哈哈”大笑，被逗乐了，“你师傅是骗你呢！就你这傻不愣登的样子，佛祖哪里看得上你？”
舍休似是懒得继续跟眼前邋里邋遢的男人辩解，转动着手中的舍利佛珠，继续启唇念着早就铭记于心的经文。
将军却是抓着舍休不依不饶道：“和尚，我看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该不会是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寺庙吧？”
“我看也是，细皮嫩肉的，怕不是连女人都没沾过吧！”
“对了！你们和尚不能吃韭菜！韭菜属于荤腥！还壮阳！啧啧啧！”
……
这将军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话痨，一连好几天，从战场上下来，洗褪了一身别人的血腥，干干净净地坐在舍休跟前叨叨，时不时地不要脸，恨不得拉为知己好友喂饭呢！
等着舍休能够下床了，更是跟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叨叨着，恨不得将自己这辈子的所见所闻，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完。
在军营里边看到一个面目清秀却沉默寡言的小和尚，也是稀奇。沙漠行军多是寂寞，兵营里的兵脸皮也是厚惯了，逮着新来的小和尚便是一通浑话。
每每如此，将军便是凶神恶煞地跳出来，便是狠狠地“操练”了那群痒骨头一番！恨不得让对方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一顿神清气爽之后，便又是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跟着那漠然着一张脸的小和尚身后，话话家里常人里短的！
“将军呀！朝廷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将士粮食都是就着甘草混着吃的！”
行事营里边，下首的一位裨将忧心忡忡道：“这契族打的就是将我们困在沙漠的主意，朝廷再是不派军饷过来，我等皆是埋骨在此……”
将军面色威严，敲定道：“左右不过是一个死，杀出去便是！”
另一位裨将战战兢兢道：“朝廷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这算是……”
将军嘲讽道：“诸位，武官血性，本就是要战死沙场之辈，宁可战死，我断不想后世人评价我等，被契族人围困不敢出兵，饿死在黄沙漠！”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文官的滑头！人都要死了，才扯那些噱头！”
“缩头乌龟当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你们可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怂得跟个狗熊样儿！”
将军拍板，“现在就问你们！是饿死在在黄沙漠，还是跟我拼出一条血路出去！同是死，死也死在沙场上！”
在后的几位将士纷纷半跪在地，声如雷动，“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前几位也是无法，纷纷半跪抱拳在地以表忠心，大有决绝之意，将军一言不发，带着风尘，大步走出了行事营。
蓦地，马靴微僵，转头看了一眼帐中垂头丧气的众将士，神情恍惚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干涸的唇瓣嗫嚅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抬眸便是看到灯火之中虔诚念佛的舍休。
原本紧抿的唇角微微松懈，褪去了威严只剩下随意，一屁股坐在了用枯木藤编成的蒲团，像往常那样调笑道：“小和尚总是念经，我听来听去都是一个味道，和尚每天都这么活着多无味啊！”
“要我说啊！你到了成年还了俗，我带你去见人间繁华！”
舍休停了手中的舍利佛珠，难得一次道：“小僧倒是觉得施主资质、慧根皆为上佳，适合剃度入我佛门！”
将军呲牙咧嘴，“哎哟喂”了好一会儿，直至说“和尚学坏了”“不得了了”。
又是一阵大漠戈壁的风沙乱吹，带着深深的沙漠凉意呢，将一碗行军苦酒含入心口，却不得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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