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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云烟(肆)


  黎朝下意识回避老鸨派来的几个姑娘,身为瓦子中女子,她们也见多了和黎朝类似的客官。见习昶是一“姑娘”老鸨赶忙问:“姑娘?卖身还是卖艺?”习昶差点大吼老鸨,花钰不紧:“这是我小妹,我们家境贫寒,实在是无奈,您看能让他来参选花魁不?”花钰学着有心无力的样子,老鸨拉住习昶东看西看,习昶碍于情面没有过多反抗,老鸨见这姑娘长得不错又是清白人家便答应了。

  黎朝困在一堆女子中,他不敢轻举妄动,求助的目光望向花钰,他又能好到哪里,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请……请你们让一下……”黎朝破例推开人群,拉着束手无措的花钰飞快跑上楼,这下才是真的进了那些子地方。

  习昶硬是被几个女子逼迫穿上舞衣,哪是习昶不堪一击,怪就怪这件舞衣过于的暴露。他是男子一但穿上就露馅儿了,且身为皇子他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讨好那些纨绔子弟的意思。“姑娘是个哑巴吗?真是可怜。不过在这儿不管你是少胳膊断腿儿的,还是说曾是个大小姐,都得给我老实!”

  老鸨见过和这位“姑娘”倔强的人可是一大把,到头来不也是认命了。习昶很想花钰和黎朝二人能赶来救他,他后悔了,约定要守,但面子他也要的,最后习昶放弃挣扎,打发她们下去,乖乖穿上他瞧不上的舞衣。

  “无吟兄,我们似乎和八皇子走散了。”“……”“他一人断不能通过,只是这里房间少有二十,不可能短时间找到。”花钰思考一下电视剧情节,一般正常的不会不推门查看,然而花钰认为推门挨个看才是不正常。

  不说是私自闯别人地盘,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才是罪过,黎朝是世家公子不错,禁止看污秽之物也不错,但这些子事儿人人都清楚。“站在这儿才是更耽误时间。”“无吟兄想到什么好法子?”花钰内心是拒绝说出来的,他上辈子从来没干过那种事,这辈子原主干过没干过,他不知道,但自打他过来也没有干过。“隔墙有耳。”

  黎朝显然明了花钰寓意,可这听人墙角事儿已经很不君子,莫再说是听男女之间的……二人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趴在门后,这第一间房并没有什么动静,黎朝长舒一口气示意花钰分开行动。

  花钰连续找了六间房也没有听到过什么污秽的,在第七间听到了老鸨的声音:“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是个哑巴,看看她有什么技艺,若连基本的都不会,就别想争当花魁。”花钰趁老鸨出房门,溜进去锁住,习昶激动站起来,往花钰身后一看,不见黎朝。“染尘兄呢?”花钰才想起来被他遗忘了的洁癖患者黎朝正在外面,以这人的性子定是会自己惩罚自己。“我们是分开找的,我去看看他。”花钰猜对了,黎朝表面平淡如水,实则回忆起自己听到的羞愧不已。

  他才到第三扇房门,便听到里面的动静——“哎呀~公子都好久没来看奴家了~是不是嫌奴家伺候的不好,讨厌奴家了?”话一落黎朝就全身发颤,颤颤巍巍了许久才缓过来。又趴到第五扇房门,竟是那纨绔子弟与女子打闹,这他还能再忍一会儿,哪知到最后房门时……“公子……哈~”“美人可真会伺候,给爷叫一声听听。”黎朝到这里也顾不上世家风范,迅速站起来,还硌到了脚,跑到茶水处连续喝了六杯茶。

  花钰一脸歉意,他不该抛下黎朝的,黎朝在努力装淡定他还是不揭穿黎朝的好。“染尘兄,找到八皇子殿下了,在第七扇房门。”“好,眼看……时日也不早,还是先待皇子回去。”习昶一听要回去当即拒绝——他可是要守约。“八皇子殿下,别忘了您的哥哥太子殿下,明日他可要考问你。”“我哥……算了吧,反正花魁竞选在后日。”

  习昶还是更怕被罚,罚的还是与习浔看公文,他一看那些公文就头疼。“八弟还不回来,哎,说我们不怀好人心。一下就快到晚膳时辰了……”“七皇子殿下,您老慢走不送,我还要去帮黎朝拦一下父亲。您老真的不帮八皇子说道说道,这皇帝可……”“择日见。”习旭还是有良心的,看在习昶帮他摆平过父皇的份上,他也算还回去。

  好巧不巧,贺栀正与北连帝谈习昶,说到习昶如今在何处,习旭便匆匆忙忙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免礼,不知道旭儿有什么事?”“启禀父皇,今日八皇弟在与黎公子谈话,他怕您担心特意让儿臣转告。”“昶儿有心了,旭儿过来。”习旭见到皇帝和习昶是一个感觉,不是说什么人和什么人做朋友,这习旭比起习昶是彼此彼此了。“父皇。”“你二皇兄三日后就要归来,好好接待他,父皇要给他设宴接风洗尘,交给你了。”“父皇请放心。”“旭儿和昶儿关系可比浔儿好,昶儿那边母后希望你多督促他,不要整日混。”“是,儿臣告退。”习旭脸皮厚,知道自己也是个不正经的,劝?督促?自己只是面上答应,他还要去撩拨美人。

  黎朝路途中一声不吭,他还在怪为什么要去那些子地方,瓦子这地儿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去,那些轻浮的男子、女子实在是妄为父母的调教。“染尘兄……你没事吧,去个瓦子能把魂吓飞?”“嗯?没事。”黎朝这辈子他都不想让人知道他听到的,可花钰身为“神仙”早早看透黎朝的想法,不可否认身为现代人,花钰思想上还是很保守的。

  “八皇子殿下,我看这地方去了一次已经破例了,还是不去了。”“这怎么行,我和黎颜那约定还没达成。”“其实……殿下,只是让您穿女装又没让您学女子。”“……早说,本皇子已经实现了。”习昶此刻恨不得把黎颜弄死,敢耍他堂堂八皇子,有他受的。人真不能看表现和平常,若说耍,黎颜也没有提议习昶去穿女装,反倒是花钰,没有刻意耍谁,却让八皇子坑到了瓦了里,让纯情黎朝羞愧不以,最后这错还是黎颜替他背的,可是一箭三雕。

  “二位请,花钰先回府。”花钰至今仍有些懵,他不明白上天让他来这地方干什么,那个花钰也有能力保护家人吧,或许是命定如此,那极大可能那个花钰在他的身体里,又有何愧疚。消除最后的疑虑花钰身心自在,扭头见到花似对着一堆碎末发呆,碎末到很像是为救他而碎了玉镯。

  “阿似。”“无吟,你刚回来吧,嗯……别在意这个,没关系的。”“一定对你很重要,这是女子之物。”花钰看花似不过十四左右,不会是爱人之物,仅有的可能是亲人之物。“是我母亲的遗物。”“……”母亲的东西很重要,何况是遗物?花钰不开口,这少年为了一个熟不相识的人和一群带刀的高手拼命,又为救相识不久的自己弄碎了母亲遗物,他若再说便是驳了他的好意。“母亲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子,想必她知道自己的遗物救了别人一命,也会很开心的。”

  花似笑起来很暖,他的一颦一笑总是赏心悦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如此。“阿似。”花钰顿了顿道:“你是嫡子,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你。”“那无吟说,是君子何需要让人人都知道吗。”花钰预料到花似对于他本人的事很忌讳,连字也不与他人提起,花似如此正直、细腻,字或是同这些相关。“伯父有事找你。”“嗯。”花似在掩饰,花钰故不知,掩饰不是见不得光,而是不想回忆。

  花似盯着碎沫良久,恋恋不舍放进木盒,这是她母亲留下唯一的物品。忆当年,花似不过三岁,他的母亲样貌永远是模糊不清,隐约是一声音温润的女子,母亲从未训过他。记忆中她的母亲每到他提起父亲一类的词,都会找借口盖过去,花似仅此提过一次父亲,他不会再提了。

  提起父亲那日,母亲让他出去,他悄悄看了一眼,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一哭便是三日,尽管如此母亲见他还是笑得那么温和。“似儿,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取名为似。”“……”“你的父亲希望你能似他那般正直,母亲希望你能似我,谦让。似那些仙人,心怀善。”

  花似牢牢记住母亲的这句话,也是最后的话,母亲走时他没有哭,似父亲般,那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会掉眼泪的。然而花似很容易掉眼泪……外人看来他从未掉过眼泪,实则花似在母亲走后夜里常常失眠、哭。母亲,似儿不会辜负您的希望,我花似发誓即便灰飞烟灭、剜心断骨绝不违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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