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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N第章 默契争吵


听到这个词,  苏洄先是一懵,耳廓很快就红了。

        他开始后悔问出那样蠢的问题,  宁一宵分明就是拿他开玩笑,  自己居然信以为真,这样看上去的确很笨,也很没有分寸感。

        即便真的是有人给宁一宵介绍对象,  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宁一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就仿佛刚刚他们谁也没有越线一样,很默契各退了一步。

        这是很体贴的,苏洄自己做出越界行为后也希望宁一宵全部忘记,  当做不存在,  这本来应该是他想要的。

        但他心下莫名还是会觉得不满足,大概是出于人性的贪婪面,难以克服。

        如果可以,  苏洄还是希望宁一宵不要对他太好,  像一开始一样冷漠一点,  至少自己不会陷得太深。

        感冒药起了作用,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想着想着,苏洄的头便歪下去,  闭上了眼睛。

        他没梦到宁一宵,  而是两三年前寄人篱下的画面,阴恻恻的,苏洄在梦里很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面前摆着一张纸,  上面写了好多试错的数字,  一行又一行,  耳边传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被电磁波压缩得失声。

        没有一个是宁一宵的声音。

        一堵车,宁一宵的紧绷情绪反倒平缓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苏洄在不在车上,对他开车的影响差别很大,如果他不在,宁一宵几乎是没办法好好坐在驾驶座上的。

        很多糟糕的回忆会闪现,令他没办法专心观察路面状况,非常危险。

        但苏洄的存在就像是安定剂,悄无声息地平复了他的不安和焦虑。

        宁一宵想到自己独自开车从维克到斯维纳山冰川的画面,或许潜意识里,他很希望当时苏洄就像这样,歪靠在副驾驶安心睡眠。

        突然,苏洄在睡梦里咳嗽了几声,将宁一宵从想象中拉出。

        他确认了车内的温度,又将围巾取下来,铺展开,搭在了苏洄身上。

        苏洄迷迷糊糊醒过来,梦的后半段是外婆,他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是转头看宁一宵的脸,确认后又问,“今天可以去一趟医院吗?我想把买的点心和小挂件给外婆送去,除夕给她打电话,是护工接的,她说外婆每天睡很长时间,我想去看看她。”

        宁一宵耐心听他说完,表情柔和,“你看一下周围。”

        “什么?”苏洄听不懂,但也照做,望了望四周围,发现他们并不在公寓附近的繁华市中心,而是另一个街区,医院的招牌就在正前方的不远处。

        苏洄意识到自己还没开口,宁一宵就已经预判了他的想法。

        这算什么?默契吗?

        他小声说了谢谢,缩起来,感觉很温暖。

        后知后觉地,他才发现自己被又轻又软的羊绒围巾所环绕,是宁一宵的围巾。

        苏洄有些不自然,想替他收好,“你的围巾……”

        “车里温度太高了,我戴着很热。”宁一宵望着前面的指示灯,“你好像很冷,缩成一团,就给你披上了,免得感冒加重,又要去医院。”

        那样确实很麻烦。苏洄很快接受了宁一宵的理由,但还是把他的围巾拿下来,叠好,放在他们之间。

        他们一起去看望了外婆,很巧的是,外婆正在看重播的联欢晚会,病房很热闹。宁一宵停留的时间较短,只拜了个年便找借口下楼,苏洄在房间陪她看了一会儿,在外婆床上挂上福袋,又削了苹果。不多时宁一宵回来,拎了一袋子水果,手里还捧了一束花。

        他在病房里几乎没说话,很安静地将花束放进花瓶里,稍作整理。

        外婆看着两人,心里也很安慰,她对宁一宵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宁一宵也只是笑笑,让她好好养身体。

        护工告诉他们外婆现在免疫力低下,他们不宜在这里待太久,怕会引发一些并发症,苏洄没办法,只能不舍离开。

        回到公寓,雪糕激动地扑过来,缠着苏洄玩玩具,苏洄脱了大衣便充当起给他丢飞盘的工具人,陪他消耗精力。

        不过他早早地便累了,靠在沙发上,看宁一宵搬来一个矮凳,站上去挂吊饰。

        苏洄偷偷多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腿还真是长。

        没来由地,苏洄的脑中闪过一些昨晚的片段,面颊烧烫。

        但他也忽然想到,昨晚自己也想解开他裤子的扣子,但却被宁一宵阻止了,连衣服都没有脱。

        不想和他做吗?但看他早上的反应,似乎又不是如此。

        他的态度……看上去并不介意,甚至是允许自己成为可以上床的那种“朋友”。

        可宁一宵又实在谈不上对性方面有什么过分需求的人,毕竟六年来可以完全不谈恋爱。

        实在摸不透宁一宵的心理,但苏洄是很敏感的人,任何一点点异样都会令他发散,只是这些都很矛盾,他暂时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样是正的吗?”站在凳子上的宁一宵忽然回头,询问苏洄。

        苏洄回过神,“嗯?正的。”

        宁一宵点点头,结束装饰工作,从椅子上下来。

        苏洄又发现,他下来的动作有些僵硬,扶着左边的膝盖。

        “你不舒服吗?”他不由得询问。

        宁一宵平直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

        他的眼神很坚定,充满信服力,令苏洄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怀疑起自己的敏感多疑。

        但苏洄没办法,他很难不对宁一宵敏感,这就像是六年前的旧疾,时至今日依旧会在某个很平凡的时刻隐隐作痛。

        宁一宵手机响了,临时又有了工作要处理,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上了楼。回到办公的房间,宁一宵还是很留恋与苏洄待在一个空间的时光,那很令他安心,于是他一边开视频会议,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监控。

        监控视频是没有声音的,但楼下传来了音乐声,节奏轻快灵动的另类摇滚。画面里,苏洄自己一个人在客厅拖地,拖着拖着摇头晃脑起来,甚至跟着唱了歌,拿拖把的一头当话筒,还把雪糕的玩具们摆在沙发上,一个一个,好像是把它们安排成观众。

        果然是只有躁期才会出现的苏洄。

        宁一宵忍不住笑了一声。

        “shaw?”视频会议那头的人有些堂皇,“是我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宁一宵摇头,“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卡尔占据着画面另一个小格,他记录着会议内容,又复述一遍,“所以现在的策划方案是打造个人品牌,以路演为主,辅以一些采访和杂志,是吗?”

        营销部经理点头,“对,目前还有一些电视台提出合作意向,想让shaw出面拍摄一些纪录片,内容大概就是公司从起步到目前的一个发展过程。”

        宁一宵开口,“这个先放一放,等春季新品发布会之后再考虑。”

        “好的,那我先回复他们。新品发布会之前会有几个大学的路演,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shaw,你确认一下时间安排上有没有问题。”

        卡尔检查了一下时间表,“感觉之后几个月会很忙了。”

        “是啊,因为现在要树立创始人形象,为上市而造势,曝光量会大幅上升,shaw,你要做好成为名人的准备了。”

        这个玩笑并没能让宁一宵笑出来,但他也处之泰然,“只要是对公司发展有好处,我都没意见。”

        过去他很排斥出镜,一方面是出于天生厌恶社交的性格,另一方面他也害怕自己真的成为家喻户晓的知名人士,这样一来,就真的没办法为苏洄的不闻不问找任何借口了。

        但现在不一样,苏洄就在他身边,宁一宵不需要再自欺欺人。

        哪怕他们的重逢并非尽人事,但意外也算是一种天命。

        结束了会议,宁一宵打开邮箱处理滞留的邮件,一一回复完,进入公司的服务器,为他的“0号产品”调试代码,新录好的录音已经整理进数据库,特征训练也已经完成。

        发了一会儿呆,他切换了好久没上的匿名邮箱账号,发现苏洄也没有主动联系他,不免有些失望。

        但这个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宁一宵意识到,假如苏洄真的对“sean”展示出不一般的热情,或许他心里会更不舒服。

        想了想,宁一宵发去一个很官方的祝福。

        [sean:春节快乐,祝你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他没想到苏洄的回复来得这么快,看了一眼监控,苏洄把电脑拿到了餐厅,正坐在餐桌上打字。

        [eddy:谢谢你!也祝你新春快乐!你也过春节吗?还是因为看到我是华裔所以单纯祝福我啊,总之希望你一切都好,事事如意!]

        光是看邮件,就知道苏洄现在心情不错。

        避免引起他的怀疑,宁一宵经验十足地撒了谎。

        [sean:我不过。不过听说中国人春节很热闹,我在唐人街也看到过,大家会互相赠送红包,这种习俗很有趣。]

        [eddy:我也可以送你红包啊,如果你喜欢的话,或者什么别的礼物,你如果哪天来纽约可以约我,我给你新年礼物!]

        看到他的回复,宁一宵想到前几天自己回加州时做的东西。

        [sean:谢谢,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我最近很忙,估计短时间内没办法去纽约。但是我确实想送给你一件新年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监控影像里的苏洄顿了顿,站起来,绕着圈走了几步,又坐回桌前。

        [eddy:谢谢你啊,但如果是很贵重的就不必了,我已经接受你太多帮助了。]

        [sean:不贵,一个小玩意,不介意的话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寄过去。]

        隔了几分钟,苏洄还是给了他地址,就是这间公寓。

        [eddy:谢谢你啊,这是我朋友家的地址。]

        宁一宵不太喜欢朋友这个词,于是起了逗他的心思。

        [sean:朋友?你住在朋友家吗?不会是你上次提过的那位陪你一起看过曼哈顿悬日的朋友吧。]

        [eddy:被你猜到了,就是他。我现在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暂时住在他家里。]

        [sean:好吧,不过按照你上次的描述,感觉你们的关系不太一般,所以现在是同居了?]

        [eddy:只是普通朋友,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他是很好的人,帮了我很多。]

        打出普通朋友几个字,苏洄都觉得心虚。

        普通朋友哪里会喝醉了就睡到一张床……

        但他总不能和等同于陌生人的sean诉说自己和前任纠缠不清的苦恼,这也太奇怪了。

        正对着电脑发愣,忽然,苏洄听到楼上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上了楼梯,循声来到宁一宵的办公室。

        宁一宵看了他一眼,将笔记本的显示屏压下来,关掉,语气也很平常。

        “没什么,我不小心碰到杯子了。”说完他便弯下腰要自己捡。

        “你别动,小心划到手。”苏洄找到一块干抹布,半蹲在宁一宵腿边,用布包着手捡起大块的碎片,放在垃圾桶里。

        他发现宁一宵上来后换了宽松的长裤,左边膝盖部分似乎裹着什么,两边不一样高。

        宁一宵心里对“普通朋友”四个字颇有芥蒂,看着苏洄这样子帮他弄,便故意说,“你不用做这些,放着就好,我可以叫保洁上来弄。”

        “就是一个杯子嘛。”苏洄很快收拾好,拍了拍手,“一会儿让机器人再清理一下小残渣就好啦。”

        宁一宵盯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了?”苏洄站起来,眨了眨眼,“干嘛这样看我。”

        他摇摇头。

        只是感觉苏洄不像是以前那个小少爷了。

        但他并不喜欢这样。

        宁一宵站起来,腿隐隐作痛,但并不想让苏洄察觉出异样,于是又坐下。

        他喜欢用苦肉计,但仅限于无伤大雅的表面功夫,拿捏苏洄容易心软的本性。

        可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早就把宁一宵变成了一个不会示弱的人,一旦触及真正的伤口,宁一宵还是下意识背对过去,不想让苏洄看到。

        苏洄盯着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宁一宵好像在躲避什么。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他开始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不会是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了吧。”

        宁一宵盯着他,一本正经,“很有可能,我们可是密接。”

        苏洄感觉他别别扭扭的,想了想,“你是不是还因为昨晚的事不舒服啊?”他垂了垂眼,“对不起嘛,要不然我还是找个房子搬出去吧,反正外婆的病已经好很多了,我也结束郁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没想到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宁一宵脸色更差了。

        “睡完就跑,苏洄,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苏洄耳朵一下子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打扰你太久。”

        “你好好待着就行,我不觉得打扰。”宁一宵撇过脸,没看苏洄的眼睛,“而且我也不介意昨晚发生的事,相反,我挺享受的。”

        享受??

        羞耻心差点让苏洄卡壳,“可是是你说做朋友……”

        “朋友就不能接吻?”宁一宵看向他,语气很随意,“朋友不能上床?你都在纽约住了这么久了,应该见怪不怪,不是吗?”

        他站起来,走近了两步,伸出手,捏住苏洄的下巴,姿势亲密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那样。

        苏洄的心跳忽然快起来,睁大了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宁一宵,玻璃镜片像是为他们相交的眼神设下一道透明屏障,谁也看不透谁的心。

        他并不完全懂宁一宵的意思,但似乎又萌生出一些不应该有的欲念。

        宁一宵的声音有些低沉,压在苏洄心头,“当然了,普通朋友是不接吻的,但是苏洄,我们已经做不回那样的朋友了。”

        他说完,低了低头,贴近到几乎要吻上苏洄嘴唇的微小距离,温热的呼吸混在一起,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触碰和交换。

        但宁一宵并没有吻下去,只是蹭了蹭苏洄的鼻尖,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紧张?都不呼吸了。”

        他松开了握住苏洄下巴的手,“怕我吃了你?”

        苏洄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像做错事罚站的小朋友,看着宁一宵坐回到办公桌前,却不打算移动。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你变了好多。”

        宁一宵望了他一眼,“怎么了?还是比较喜欢21岁的宁一宵吗?”

        苏洄垂了垂眼。

        他倒是真的希望如此,只喜欢过去的他,对27岁的宁一宵不会动心。

        可根本做不到。

        他有些赌气,拿起垃圾桶转身打算离开,但想了想,走了两步还是决心回头,“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对劲。”

        苏洄放下垃圾桶,回到宁一宵身边,直接上手摁了一下宁一宵两边的膝盖。

        果然不一样。

        宁一宵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来不及伪装了。

        “这是什么?”苏洄知道就算这样问,也得不到宁一宵老老实实的回答,毕竟他变得比以前狡猾多了,于是他也不由分说半跪下来,自己卷起宁一宵的裤腿。

        “你干什么?”宁一宵抓住他的手,低头盯着苏洄的脸。

        “你腿上绑了什么?”苏洄的眉头蹙了蹙,反问他,“不是说我们是可以接吻的朋友吗?那给我看看也没关系吧。”

        “这么快就举一反三了。”宁一宵属实是没想到。

        “不行吗?还是说你也不喜欢26的苏洄?”苏洄立刻有样学样,反唇相讥。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宁一宵无声叹了口气,松开苏洄的手,但也退开来,选择自己主动将裤腿卷起来。

        苏洄这才看清楚,里面是白色的髌骨带,绑在宁一宵的膝盖上。

        但因为里面还有一条黑色长裤,看不到皮肤上是否有淤青。

        “可以了吗?苏老师。”

        宁一宵放下裤腿,看向他。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严重吗?”苏洄说完,又立刻补了一句,第一次摆出前任的架势,“不要骗我,我很了解你。”

        宁一宵坐在办公椅上,一动不动望着他,片刻后,很诚实地回答,“和你分手之后受的伤。”

        苏洄皱了皱眉头,“怎么弄的?”

        宁一宵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事,并不像是假装。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笑了笑,仿佛这些不值一提,“已经快好了,没事。”

        苏洄的眼神变得有些难过,但他执着问下去的勇气也并不多,就像游戏厅里的推金山,他手里只有这么些币,投进去得不到回应,也不会吐出新的,渐渐地就没了再多试一次的砝码。

        宁一宵很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好像在可怜自己,于是他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了苏洄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跟前。

        苏洄没防备,一下子被拉到他两腿之间,差点没站住,手扶了一下办公椅的扶手。

        宁一宵望着他,伸出手,将苏洄垂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摘了眼镜,提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可以接吻吗?”

        “不可以。”苏洄断然拒绝。

        宁一宵笑了,手指玩弄苏洄袖口的扣子,“接吻的时候腿就不疼了。”

        苏洄盯着他,眼睛逐渐湿润起来,像只委屈的小猫。

        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还是在自我怀疑与挣扎中跳了下去,清醒着成为这场荒唐游戏的共犯。

        他低头,以安慰之名催眠自己,很不情愿地亲了一下宁一宵的嘴唇,还不忘小声骂他,“宁一宵,你脑子有问题。”

        “嗯,苏老师说得对。”

        宁一宵接受了他的批评,但手掌控住他的后脑,索取了更深、更缠绵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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