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脸色难看的刘老，也没有看故作姿态的江怀明和楚婉清，目光平静地落在江云寒身上。


    江云寒迎上老爷子的视线，神色依旧沉稳，唤了一声：“爷爷。”


    江老爷子看着他，眼皮颤了颤，几秒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云寒做事，有他的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又落回江云寒身上，“你看着办就好。”


    说完，老爷子便站起身，没再看任何人，在管家的搀扶下，径直离开了餐厅。


    这简短的几句话，态度却再明确不过——他完全站在江云寒这边，并且赋予了他全权处理的权力。


    老爷子一走，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


    他本以为能靠着老脸和江老爷子施压，没想到江老爷子根本懒得掺和，直接表明了支持江云寒的态度。


    他这张老脸，今天是彻底丢尽了！


    江怀明和楚婉清也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们精心策划的这场“逼宫”，在老爷子绝对的支持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江云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淡漠地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人，最后对刘老微微颔首：“刘老，慢用。”


    语气客气，却带着送客的意味。


    说完，他便也转身离开了餐厅，背影挺拔冷峻。


    这场闹剧般的家宴，就此不欢而散。


    至于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细节。


    只知道当晚，刘老是被他儿子匆匆接回家的，脸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自那以后，这位曾经在海城颇为活跃的老人，便深居简出，再也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更没有再为刘胖子的事情奔波过。


    而经此一事，江家内部，乃至整个海城的上层圈子，都更加清晰地认识到——


    江云寒的地位，无可动摇。


    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江怀明和楚婉清，也只能暂时收敛。


    池黎这边的电影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有了充足的资金支持，整个剧组运转顺畅，进度甚至比原计划还要快一些。


    池黎全身心投入在导演工作中，白天盯拍摄，晚上盯剪辑，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自那天在仓库分别后，江云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几周都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更没有突然的“传唤”。


    系统997憋着笑。圆滚滚的光球整天绕着池黎转悠，电子音都带上了笑意：


    “宿主！宿主！这都过去多久了！江云寒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他是不是把你给忘了？还是那天他没满意？”


    池黎没有理会997带着笑意的调侃，目光专注地盯着监视器上刚刚拍摄的画面，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饰演女配角的一个三线女星，丘崔崔，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今天画着精致的浓妆，穿着戏服却刻意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


    “池导~”


    她声音娇嗲，身子一软，就想往池黎身边的空位坐去，同时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挤开了原本站在旁边等待指令的场务小哥。


    场务小哥敢怒不敢言，悻悻地退后了几步。


    丘崔崔仿佛没看见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凑近池黎，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吐气如兰：


    “池导，今晚有空吗？关于剧本里女配心理转变的那几场戏，我还有些地方不是很懂，想单独向您请教请教呢~”


    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暗示和挑逗。


    显然，“讨论剧本”只是个借口。


    在娱乐圈，导演和女演员之间这种“深入交流”并不少见，尤其是池黎这样年轻英俊、手握项目的导演，更是不少人想要攀附的对象。


    丘崔崔显然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想借着“请教”的机会拉近关系，甚至换取更多戏份。


    池黎的目光终于从监视器上移开，落在了丘崔崔那张写满欲望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厌恶，也没有兴趣，只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冷冽。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接过了丘崔崔递过来的剧本，动作公事公办。


    丘崔崔见他接了剧本，心中一喜，以为有戏，立刻得寸进尺地又往池黎身边靠了靠，几乎要将饱满的胸脯贴到他的胳膊上，声音愈发甜腻：


    “池导，就是这里，女配她……”


    池黎在她靠过来的瞬间，便不着痕迹地向后一仰，避开了她的接触，同时将剧本摊开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她所指的段落，语气平淡：“这里的情感层次是……”


    他刚开口解释了两句，丘崔崔不死心，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身体又一次试图贴近，这次甚至想将手搭上池黎的手背。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池黎皮肤的刹那，一道低沉冷冽、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自不远处响起，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池导，看来还挺有闲情逸致？”


    这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瞬间让片场嘈杂的背景音都低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江云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片场入口处，正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外面罩着黑色大衣，面容冷峻。


    丘崔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江云寒那骇人的气场吓得浑身一僵，搭过去的手瞬间缩了回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虽然来的晚，但是也多少知道，池导背后有个大老板，这也是她一开始想接近池黎的打算。


    只是见到江云寒后，内心的惧怕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池黎也抬起了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江云寒，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甚至唇角还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江云寒走到近前，目光先是落在池黎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缓缓转向僵在原地的丘崔崔，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人脊背发凉：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