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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怀离开法家班


  二怀听着大怀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你不用担心,颜姨那里可以预支一部分钱,我上次参加比赛的那些奖金你拿去用。不够的话,你随时和我说。我接下来的赛事会很多,我准备的很充分,所以很快就会有一笔奖金给我。我已经有信心。”大怀说。

  “你接下来会有很多比赛吗?”

  “法栋和乔水为我报了很多。高大伟说的对,就算有一些赛事得不到奖金,但是可以在圈子里混个脸熟。”

  “那你要注意身体。”

  “你放心的去画就好。我等你回来一定会给你办一场画展。那时候,我站在门口给你做画展的保镖。喂,这位先生,您的门票呢?喂,这位女士,你要买下这幅画作吗?喂,这位老师,请您让一下,请大家安静下来,我们的大画家欧阳二怀先生要开价了!”大怀在二怀面前滔滔不绝的扮演着保镖护驾的角色,逗得二怀笑起来。

  “什么保镖啊?你不要开玩笑了。法栋也借此机会让我出去见识一下大师们的名作。我也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二怀,无论如何,当然这是铁定的事实,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之一。你身上和我身上都留着一样的血水和汗水,你无论走到哪里,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我唯一的兄弟,也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你要记得,你的哥哥是一个会武术、会打人的硬汉。他不允许你再受委屈了。”

  大怀把二怀搂在怀里,字字刚劲有力的说到。

  “哥,我有时候好想哭一场,就我们兄弟两个人一起的去哭一场。哭一哭我们失去的一切,哭一哭我们现在得到的一切。也哭一哭不想得到又赶不走的回忆。有时候真的想要一名出色的记者或者是主持人来采访一下我的内心,我会掏心掏肺的把我的心里话告诉大家。”

  “我答应你,等你在外面画画回来我就给你开一场记者招待会,请最好的主持人。”

  二怀把大怀拉到阳台上。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照顾这些花花草草,颜姨忙的时候你就有空来看看它们。浇水的时候不要浇太多,冬天太冷的时候你就把它们端进去。”

  “知道了。”

  “另外,我走之前不打算去姥姥那里了,我不想与她告别,不然我会狠下心来走掉,所以,你要经常到姥姥那里坐坐。这盆兰花你给姥姥拿去,她应该会喜欢。”

  “她肯定会喜欢。另外,你不要太担心别人。凡事也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才华别人都羡慕不已。乔水先生和我提起你的时候会经常让我向你看齐。”

  二怀点点头。

  “你要记得,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不管好坏与真假,有时候来的早,有时候来的晚。倒吃甘蔗的人最后反而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内心。”

  “哥,我会自己慢慢的成长。拨开云雾见青天,这便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

  “嗯。你要记住哥哥和你说的话。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那一天,大怀留在二怀的房间里,兄弟俩个叙旧、谈将来。到了深夜,兄弟俩人相拥睡去。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颜姨敲开了门。

  “乔水先生和法栋先生知道二怀要出行,两位送来了几套西装和衬衫的礼券。希望你以后出席会议的时候能够用上,这些券在国外也可以用的。另外,法栋包一个红包给二怀,他交代你,不要省吃俭用,他会分期给你汇款过去。”

  “法栋对我兄弟二人这般好,我们都自行惭愧了。”

  “大怀先生,你就不用客气了。法家班一直器重有能有才有德之人,法栋先生和乔水先生这样做,也是让两位给法家班争光啊。不过,话说回来,像对待二怀这般好的还是头一个。所以,二怀你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要让法家班失望才好。”

  “好,二怀明白了,颜姨。”

  “大怀先生您就送二怀一程吧。我已经为他包好了行李。里面放了需要的东西。如果不齐全,您就自己去选购吧。我知道二怀喜欢花,我就拿了一些花种放在行李箱里了。”

  “颜姨,您真是费心了。我和大怀身边没有亲人,这些日子多亏是您照顾有加,谢谢。您如果不嫌弃我们的身世背景,您就收了我们为您的干儿子吧。”说着二怀拉着大怀的手,兄弟两人的膝盖双双着地。

  “快起来。快起来。我颜老太太又何德何能收你们这对才子为儿呢?我只是一个在这里照顾你们起居的妇女。”

  “不,您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就像是我们的妈妈一样。”

  “好,快起来,快起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对儿子我收下了。我无儿无女,以后你们不要觉得我累赘了你们才好。”

  “妈妈。”大怀和二怀异口同声的叫着。

  “二怀,既然我是你们的妈妈,我就要唠叨几句。这每人啊,成功靠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成功是最好的回报。但是,每个人都可以失败,你可以失败。知道吗?整个法家班的弟子和兄弟姐妹,永远是你的亲人。你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随时回来,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二怀点点头,就双手环抱住了颜姨。

  “快,收拾收拾,换上妈妈给你熨烫的衬衫,打上领结穿上西装皮鞋,出发吧。那边会有迎接你的团队,到了那里要礼貌待人。”颜太太把崭新的衬衫和外套拿过来让二怀换上,然后就走掉了。

  二怀站在镜子前,大怀给他整理着衣服和领带,然后给他系上鞋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点回来。”

  晚上,二怀的房间空荡荡的。阳台上又多了几盆花。大怀站在那些花丛中,陷入沉思。

  法栋敲开了门。

  “你们是第一次分开吗?”

  “是第一次。”

  “你们彼此会有怎样的感应吗?”

  “应该会有。每一个心灵相通的人都会有吧。”

  “二怀他说过,其实又想离开这里,又想留下来,各一半。他舍不得法家班的各位,但是他又想出去走走。其实我问过皎洁,二怀的油画功底扎实,在法家班学个半年,足可以开画展。但是,我看他经常心不在焉,若有所思,这时候离开对他来说并非不是件好事。”

  “二怀的心里会有多少酸楚和不舍,谁又能够真正能够体会呢?”

  “会过去的。二怀是心思缜密的人,这些东西他会自己消化掉。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躲一躲这里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会忘记。”

  “希望他能够顺利度过这次的考验。”

  “昨天,金子鹊找到我,她听说我送你一辆车,她就醋意大发,争着和我要一辆,没有办法,我只好让她开走一辆。她不能为法家班效力,也不能在这里安分守己。她只会四处惹是生非,到处道人长短,这个女人是我手里烫手的山芋。”

  “你法栋一直雷厉风行,气场十足,一个鹊就把你吓住了。”

  “你有所不知。她是我继母带来的一个女儿,从小缺少教养。有一次,我参加一个活动,那一天晚上我伶仃大醉,是她把我接回来的。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她的房间里。她嚎啕大哭,惊动了我继母,从那以后,我们就定下婚约,将来娶她进门。”

  “可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们毕竟。”

  “我继母为了让她的女儿以后都可以衣食无忧,她是不管什么脸面和关系的。她把金子鹊送到她弟弟家,外甥女成了女儿,我将来把她娶进门也顺理成章了。”

  “你爸爸他不管吗?”

  “我爸爸本来就不管这些儿女情长。再加上继母一哭二闹,这件事就成功了。从那以后,我再也允许法家班里的任何一个人喝一滴酒。否则,一律开除。”

  “这个金子鹊是你的未婚妻我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二怀的事情?”

  “金子鹊在海边像发了疯一样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二怀的太多。就算我让他住进豪华的套房里面,就算我对他像亲兄弟一样照顾有加,就算我自费把他送出国留学,但是我还是觉得亏欠。无论怎么弥补,都觉得亏欠。金子鹊这个人她是吃软不吃硬,对高大伟的情节也是日益深化,我倒觉得这样反而好,最后我也有毁婚约的借口。只是她把整个法家班搅和的乌烟瘴气,我是爱莫能助啊。所以,你不要去招惹她,随便她发威就可以了。”

  “她和高大伟?”

  “金子鹊一直追求高大伟,我就当作不知道。高大伟无论在专业方面还是各种球类、健身运动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又懂的幽默风趣,情商也高,长相硬朗,这完全中了金子鹊的招儿,高大伟越是对金子鹊冷漠无情,金子鹊就越激起千层浪。”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故事。真是滑稽又可笑。”

  “所以,我亏欠二怀的,亏欠你,同样也亏欠高大伟。我好像开这家法家班就是为了还人情的。”

  “你不要这样想。本来相无欠,也是我们走进这个圈里,无法抗拒这些奇奇怪怪的缘分罢了。”

  “这个房间,二怀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搬进来。给他照顾着这些花,他好像很喜欢这些。”

  “我不用搬过来,高大伟那里住的很舒服习惯,我两个一起运动打球都习惯了。”

  “这样也好。你两个接下来会参加很多比赛,这样一起来往也是方便,互相切磋技艺。”

  大怀点点头。法栋关上了门走掉了。

  高大伟坐在房间里看着电影,现在的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大怀把那些花整理好,关闭上了窗户,把二怀的一张照片拿走,然后也关上了门。

  颜姨收走了运动员们各自替换下来的衣服,然后关闭了灯。整个校区里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十字街附近的树叶都落光了。在欧阳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大树,上面被文娟挂满了衣服,只是雨声虽大,但是仍然没有人收走。整个院落里比上次更荒凉了许多,枯草成堆,落叶腐烂,那些被收起起来的花瓣也洒落一地,到处飘落着。一个微弱的灯光从屋子里照出来,老罗打开窗户,静静地看着雨滴落下。他努力的吸着烟卷儿,吐着烟圈。屋里的音响里放着那首老歌《欢颜》

  飘落着淡淡愁

  一丝丝的回忆

  如梦如幻如真

  弦轻拨声低吟那是歌

  啦啦啦

  飘落着冷冷清

  万缕缕的怀念

  如梦如幻如真

  弦轻拨声低吟那是歌

  啦啦啦

  只要你轻轻一笑

  我的心就迷醉

  只有你的欢颜笑语

  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

  春雨秋霜岁月无情

  海枯石烂形无痕

  只有你的欢颜笑语

  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

  啦啦啦...

  就这样听着,吟唱着。文娟涂着浓厚的妆容,在窗口探出头来,他们已经累了,在这所房子里他们一无所有,一无所获。他们彼此依偎着,回忆着过去这些天做的一件一件的事情,雨声越大,文娟哭声就越大。文娟哭声越大,老罗的烟圈就越大,飘到屋檐,飘到空中,消失不见。

  这些事情终于有了个着落,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下来了。明年树叶还会出来,但是物是人非,那些走的人会不会踩着花瓣儿回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再敲响这所房子的门。老罗在前面走着,文娟在跟在后面,唱着,吟唱着。越过那条河流,他仿佛听见那条大狗,也仿佛看见这里的树叶又长出来了新的嫩芽。

  “明年春天来的时候,他们还会回来了吗?”

  “不会了。”

  “我觉得会。”

  “这几个孩子都被你害惨了。被你害惨了。被你吓的不敢回家,不敢回来了。老太太也不知道这里的气象,这里的风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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